天上艳阳高照,碧空如洗,偶有微风吹在人身上也带不走一丝热意。
锦年踩着高跟鞋,步子不紧不慢,渐渐朝着地图上的圆点靠近。
目光所及之处看到了绿荫之下,长长木制长椅上坐着的莫衍。
走到他身侧,锦年没出声,收起伞坐到长椅的另一边。锦年偏头看他,他闭着眼靠着椅背,曲着腿,十指交叉放在腹部,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但锦年却从他身上读出了在夜色那晚都没见到的脆弱。
时间过得似乎很缓慢,像被拉长的镜头。锦年就这么安安静静的陪着莫衍坐着,好像可以就这么长长久久的坐下去,一直到时间的尽头。
终于,莫衍从他自己的世界里抽离出来,睁开没有情绪的双眼,没看锦年,只淡淡的问“你都看到了”
锦年惊讶的挑起眉,“又被你发现了”她故意用一种惊奇的语气问“你们学表演的观察力都这么敏锐吗”
阳光透过绿叶间的缝隙洒在莫衍白皙的脸上,给他的眼睛染上一丝温度,“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每个人走路都有自己的习惯,发出的声音都有其不同的韵律。”
“你刚刚向我走来时,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跟我”说着,他停住,顿了好一会,才继续道“跟我和那个人争吵时听到的一阵声音一样。”
他伸手盖住自己的眼睛,自嘲道“对不起,又让你看笑话了。”
锦年轻声安慰,“别这么说,不是你的错。”
他痛苦的低诉,“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以前对我很好的。”
所以来自他的伤害才那么深不是吗那些久久愈合不了的伤口,往往都是最亲近之人造成的。
锦年能够理解那种眼睁睁看着自己敬爱的亲人变得面目全非的痛苦。
正因为记忆太美好,才更接受不了残酷的现实。每想起一次以前美好的回忆,都是对心灵创伤的二次伤害。
可是莫衍,你不要再对他心存希望了,他终究变不回原来的样子。你永远想象不到你的父亲究竟能够自私残忍到什么地步。
原本的世界里,莫衍还在夜色里接受不见天日的调教,而这个时候正是他临近毕业的时候,他一个多月没去学校,学院的老师联系他的父亲询问情况,而这个自私的男人害怕丑事暴露,直接对老师说莫衍要退学。
老师虽觉得情况有异,但一直联系不上莫衍,而莫衍又没有参加论文答辩,无奈之下只能取消他的毕业证书。
这并不是他做的最过分的事。
他做的最令人发指的一件事,是男主雇人曝光莫衍在夜色的经历,往他身上泼脏水,污蔑他做的肉体交易时,在金钱诱惑下他肯定的回答。
那一定是扎在莫衍身上最深的一刀。
亲人爱人的背叛,钟爱事业的毁灭,最终让他对这个世界再无留恋。
“喂,你怎么了”莫衍伸出手,张开五指在锦年面前晃了晃,“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要伤心的样子”
锦年回过神来,眨眨眼睛,推开他的手,“我替你伤心还不行了我作为女朋友感同身受啊。”
莫衍盯着锦年手里的文件袋,讽道“契约女友啊,那你感情倒是挺丰富的。”
锦年难得觉得有些失策,这实在不是一个好时机。
“别藏了,”莫衍从她手里扯过文件袋,“你来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他利落的打开袋子,抽出协议,然后从自己衬衫的口袋里取出笔,“你看,我笔都带了,早签早好。”说罢,看也没看就在签名的地方落笔,带着一种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