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今天是第五天了。”
“那就放到角落,等清扫工来的时候拜托他处理掉吧。”
拿着记录报告的男人语气淡淡,身上象征着纯洁温柔的白色此刻显得是那么冷酷。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个他们之前投入了那么多心力最终还是失败的实验体,立刻投入下一项纪录工作。
真是没用的废物。
“滴滴滴滴”
原本安静有序的实验室被尖锐的警报声炸开,仿佛油倒入滚烫的铁锅中,油星飞溅,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有人入侵快叫护卫队”
“他抢走了那个”
“该死的联络不上护卫队通讯被切断了”
“保护好文件别乱了阵脚”
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乱作一团,在肉眼可见的危机面前,撕掉了最后一层体面,互相推攘,谩骂,争抢着通向生的路。
然而没有人发现,在混乱中,静静待在角落中的营养罐连接的电线被摔倒的人扯断,又毫不在意地扔到一边继续逃命,表面的浅蓝色荧光逐渐黯淡,“喀啦”一声,表面的玻璃层缓缓打开。
透明粘稠的营养液流了一地,两只纤细白皙的足踩在地面上,似乎不适应站立,摇摇晃晃差点摔倒。
这是哪里
实验室里的尖叫,怒吼,哭泣,最后在唯一的入口也是出口处,两个男人碾压式的力量面前全部化作死前不甘的呻吟。
重回寂静。
“任务完成。保尔,我们该走了。”
长波浪发的男人松了一口气,这样说到。
他没有注意到那个的异常。
他叫兰波,身边的男人是他的搭档也是挚友,他们此次作为欧洲谍报员,潜入敌国军部秘密实验室的目的是为了夺取这个在国家发现的,非人世的东西。
任务本身危险性极高,没有后方支援,也没有内部接应,一切恐怖和暗藏的危险都需要他们自己来解决。
但他们不会畏惧,并不是因为爱国心之类高尚的东西,而仅仅是因为彼此之间坚不可摧的信任,这份如烈火般炽热的信任,足以支撑他们走过所有黑暗和荒芜。
至少,他是这样想的。
然而让他如此信任的,如同亲友般的,既是搭档又是兄弟手足的保尔,从背后面无表情地,对他扣下了扳机。
他的搭档,最后背叛了祖国,和他。
熊熊燃烧着的火焰最终还是熄灭了,只剩下几许戏谑的青烟在空中被风拉扯出无力的形状。
我,在哪里
它能感觉到自己正漂浮在某种温暖的液体中,然而肺部承受的巨大压力让它忍不住张开了嘴。
这是呼吸。
莫名地,它的脑海里出现这样一句话。
温暖的液体让它昏昏欲睡,意识像是秋天在寒冷的风中躲进残存热量的泥土里的小青蛙一样舒适。
温热的液体缠绕着它身体的每个部位,像是母亲一样安抚着它不安的心情。
啊,原来我是海洋生物吗
鱼海马海葵
不,即使意识还不够清醒,它依然能够断言,自己绝不是这种生物,而应该是更微妙的,更复杂的
它努力想睁开眼睛看周围的环境,眼皮却像是被两把钳子紧紧掐在一起,于是它只能透过薄薄的眼皮看到有什么东西在发光,几团黑乎乎的影子迅速闪过,快的像是错觉。
声音也随着意识逐渐醒过来,从微弱的窸窣,到现在的嘈杂,像是把音量键从无到有调大一样,对在安静世界独处了很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