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婉见状,赶紧将小姐扶起,用帕子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一对眉头皱地死紧。
“这七皇子果然阴狠又心机深沉。他若果真误会小姐对大邺图谋不轨,这以后的日子,不知要被他如何折磨。”
听她这样说,陆容予也皱起眉。
“他的猜测不无道理,若不是从来无人要我弑君,我都要怀疑自己心存歹念。只是,我总觉得,爹爹对我即将入大邺一事过于敏感,还有潘王和那位江先生,态度都极为奇怪,似乎我身上藏着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晓的秘密一般。”
中秋过后,各皇子公主休沐两日,就要回到尚德学宮,跟着先生学诗书。
陆容予病既已好全,自该奉旨前去。
尚德学宮坐北朝南,与皇宫富贵明丽的金、红色调不同,而以白色为主。
这处屋宇周围植许多高大树木,直指蓝天;正中心摆一座栩栩如生的夫子教学铜雕,旁边立一块提着劝学文章的铜碑;院落四周有几间学堂和一座藏书阁,笔墨飘香、书声琅琅。
学宮除对皇子公主开放外,诸王、将、相、公、侯之子女,以及与陆容予一类有封号的适龄男女,皆可入学旁听。
为此,学宮还特地设于皇宫东南角,离与南钦门极近,方便居住于宫外的人,持学章来往。
皇子公主与世家贵族并不在一间学堂读书,陆容予想了想,还是走进专供世家贵族所用的学堂。
她今日是第一次来,为避免引人注意,坐在了最尾端。
没曾想,自己落座后,身前却坐了个虎背熊腰的男子,像一堵厚墙般,将她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
甚至连教习的梁先生说了些什么话,她都听不太真切。
不知对方是何身份,但能入这尚德学宮的,都不是普通家世。
虽然陆容予受封郡主,却是人尽皆知的无依无靠、随意可欺,无论如何,她都不敢得罪哪个小姐少爷。
她不敢叫他移开些,又听不清看不见的,干脆自己题笔,在书卷上画起画儿来。
第一堂课毕已是近一个时辰后,陆容予未听见梁先生说的那句“下堂”,兀自沉浸在画作中。
直到嘈杂的交谈声越来越响,她才回过神来,将笔放在一侧,动了动有些酸麻的背脊。
尚德学宮课业紧密,十分劳累,很多世家小姐公子们无法承受,来了几日便称身体抱恙,再未出现过,除了必须日日来学的皇子公主们以外,大多数都是被父母逼迫而来的少爷们。
忽有一人指了指陆容予,接着,一群公子谈笑着向她这处走来。
陆容予不知他们要做什么,忙将书卷合上,向几人微微颔首,快步走出学堂。
她这样谨小慎微的反应,让几人更加肆无忌惮,快步到她身前堵住路。
其中一人还伸手将她刚合上的书卷捞了过来。
“不知是哪家的小姐”为首的那人问道。
陆容予皱了皱眉,低头道“小女陆容予。”
那人疑惑道“陆未曾听闻都城有什么显赫的陆家”
“你是工部司匠陆策之女”另一人问道。
她垂眸,并未作答,几人便当是她不好意思承认。
工部司匠乃从九品,芝麻大点儿的官职,怎也能入尚德学宮读书
不过,这姑娘长了这样一幅好皮囊,水灵灵、白嫩嫩的,只怕是个男子看了,都要心生爱怜。
那手中拿着她书卷的人,翻到了她方才画的画,将书卷递到为首之人面前。
“钱少爷,画的是几朵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