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手中多了一个纸条,她咳了声,悄悄在袖间将纸条打开,匆匆过了眼,脸色骤然大变。
孟氏折返回宴上的时候,沛国公正在与几个旧友高谈阔论,太后身边有个婢女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贴着太后的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只见太后眸光立时凌厉充满杀气,她摆了摆手,婢女听命退下,若非孟氏特意盯着,旁人根本没有发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京城果真是非良多,人人身披数张皮,也不知哪张是人,哪张是鬼。
呀呀作响的马车行驶在崎岖不平的路上,已经过了寅时,巷道里空无一人。
孟氏心疼的看着女儿,又抚摸着她的发丝,悄悄擦去眼尾的泪。
沛国公神色肃穆,从找到女儿到现在,一直不曾说话。
“会是谁,难道真的是太后”孟氏想起宴上的情形,心中不由愤懑无比。
陈承弼摇了摇头,肃声道,“事情不像表面看起来这样简单,我怀疑有人想借太后之手,谋一己之利。”
“那会是谁”孟氏低声问,不管是谁,若是让她知道,一定叫他不得好死。
朝局混乱,陈承弼一时间难以判断,他回头看着熟睡的女儿,叹了口气,“夫人,京城不比齐州,从今日起,我们必须如履薄冰,步步谨慎,”
他握住孟氏的手,孟氏亦反手握住他,“无权无势的国公爷,皇上用的顺心,可我们更要小心那些怀有目的的小人,直觉告诉我,此事与皇后和贵妃有脱不了的干系。”
都是为了夺嫡。
也都知道无法拉拢沛国公,便想出这种腌臜手段,利用陈怀柔来逼迫,只要强行娶了陈怀柔,那么沛国公自然而然会跟他们绑在一起。
江元白回府的时候,周芮正拄着胳膊在灯下等他。
门一响,她似受惊一般,猛地睁开眼睛,发麻的胳膊牵扯着她面色痛苦,豆大的灯烛扑簌簌的拉扯成细长的影子,又慢慢融成一团小球。
“娘,你为何还不睡觉。”江元白合上门,脱下外衣后,自行走到铜盆前净手,洗脸。
周芮捡起他的外衣,挂在臂间,有些疲惫的打了个哈欠,“白日里我也没什么事要忙,本没想等太久,没想到竟然睡着了。”
“你也赶紧躺下,明日休沐,我不叫你起床,你多睡会儿,补补这些日子的困乏。”礼部为了秋祭忙活了数月,方鸿卓将此事交由江元白处理,他自然不敢懈怠。
一连十日,每日只睡两三个时辰,可谓尽心尽力,兢兢业业。
“好,外面风大,你穿上外衣再出门。”江元白擦了擦手,扭头,却见周芮神色莫测的望着他的外衣。
他一愣,想起来什么,兀的顺着周芮的目光看了过去。
月白色的外衣领口内壁,有一处红印子。
他脑子轰然一热,连忙走上前,从周芮手中拿过外衣,别开眼睛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说着,他把衣裳叠起来,放置到床头的柜子上。
周芮蹙眉,“儿子,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
江元白拉高衣领,下意识的将手覆在脖颈处,神色坦然的笑道,“娘,我有多忙,怎么会有心思去想那些琐事。
你别多想,快去睡吧。”
周芮怎么可能不多想,江元白这副禁欲的样子有多久了。
像他这个年纪,正是如狼似虎精神旺盛的好时候,旁人都是娇妻美妾侍奉左右,他呢,身边只有一个江松,除了朝事还是朝事。
他根本没有其他爱好,日常生活更是简单到令人发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