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车的车夫拽紧缰绳,指了指云深雾罩处影影绰绰的草屋身影,回头咧开嘴角向面露好奇的桔梗笑道“这里路窄,车下不去,两位沿着这条小路小去就行了。”
望着远处不甚清晰的矮屋身影,桔梗欠身将出,双脚落地,踩在湿漉漉的草地里上,拢紧身上单薄的披风。樱庭院也紧跟着下车,给了车夫雇佣费。车夫掂了掂掌心的银钱,笑了一声“二位慢走。”便调转车头,架着牛车辘辘离去。
身后的车轱辘声渐远,爷孙两人并肩站在小土坡旁边的草丛间,眺望绯色霞光之下,云雾缭绕中若隐若现的私塾。
紧抿红唇,桔梗望着地处偏僻的私塾,奇怪地感叹道“这里如此偏远,开设私塾,岂不是没有学生。”
“确实没有什么学生。”樱庭院上前一步,负手立于女孩身前,回头呵呵一笑说,“这不你来了就有了吗而且他还有另外三位弟子。”他伸出三个指头在她眼底晃了晃“本来也不是什么正经私塾,能有几个学生就不错了。”
说着,他又把手背到身后,低头沿着下坡的小道迈出了脚步,头也不回地招呼道“先走吧。到时候该天黑了。”
桔梗略一迟疑,还是跟了上去。
乡间的雾气十分浓重,红色的云霞犹如胭脂膏一般给雪白的山峦染上了一圈腮红。山涧在静谧的丛林中潺潺流动,汇入山脚的小溪,流入葱郁的稻田里。
两人下到山下,沿着田埂往田野上方那座静然独立于寂寥乡野之中草屋走去。随着距离的缩短,走得越近,那站在草屋外面的人影就越发清晰。直到桔梗他们走到屋子下面石头砌成的小道上,那抹浅淡的身影才真正显现了他的真容。
“总算是等到二位了。”
还未走茅屋的地基下方,一道幽幽的问候声便从头顶飘了下来,带着山涧流水的一种特殊的清脆澄澈感,却又十分沉稳温和,像极了宽广的大海。
桔梗循着声源抬首望去,正巧撞上男子看过来的温柔目光。那是一双灰绿色的眼眸,如水如雾,如汪洋如四季,不经意间流露出春秋流转的从容不迫,和历史变更的深远流长。
樱庭院率先走上去,和私塾的主人笑着打招呼“难为你等一天了,松阳君。”说着,他叉着腰扭头张望了一番“怎么没看到你那几个弟子”
相貌清雅俊秀的年轻先生笑笑说“听说今天有小师妹要来,所以都去山里打猎去了,准备好好做一顿丰盛的晚餐。这就是”他把视线再次投射到老人背后的小姑娘身上,抬手抵唇,暖色的眸子静静地瞧着她,弯起眼眸,笑眯眯地说道“这就是樱庭先生信中所说的孙女吧。”
见对方问到自己,出于礼貌,桔梗也走了出去,欠身问好“初次见面,松阳老师。”
“真是漂亮的孩子。”青年抬手放在女孩毛绒绒的头顶,弯下腰,和她处于同一高度,温和地开口道,“我是吉田松阳,也是你日后的老师。以后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来找我。”
男人的迁就令桔梗有些许不习惯。轮回几世,她大多处于一种引导者的身份,而今被当做真正的孩子来对待,还是叫她稍稍感觉有几分怪异。
也许是察觉出了她的不适,吉田松阳及时收回了按在她脑袋上的手,背到身后,露出温暖的微笑“银时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了,我们先进去等着吧。”说完,他抬眸示意对面的老人。
樱庭院上前揽住桔梗在肩膀,摆摆手“走吧走吧,赶了一天路累死我了。”
身为长辈的樱庭院没有丝毫威严,拉着桔梗就大摇大摆的走在了前面,走进大门就直接坐到首位。吉田松跟在后面,倒也不生气,嘴角一直挂着宽容的微笑。
穿着灰色和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