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让他疑惑为何至今以来,自己从未发现过这样的地方。满是划痕的硬木吧台因为长久使用和精心擦拭而柔和地反光。酒、酒杯和纸签,像要被筑成某种标识物一样用唯有管理者能够理解的规律堆积。地下特有的潮湿与滞塞的气味让内部产生獾的巢穴般的印象。
没有其他人。
像是被时间忘却了,凭空消失了。仅有曾供人们窃窃私语、漂浮了寂静气息的空气被封存下来。
和自己隔着空位而坐的青年,用手指弹了弹玻璃杯壁。
是个用笑意装点表情的男人,使人难以想象剥去那层笑面之后还会留下什么。总之,他一应是合适地微笑了的。
“我和你是朋友。”
男人说。
在另一个世界中,像这样坐在阴暗的酒吧里、说着突发奇想的无聊话语打发了时间的朋友。也许是别的,也许是关于哑弹,怪料理和猫的话题。只是掠过彼此生活边缘的,没能成为除此之外任何事物的对话。
言语结束了。是他在拒绝它。然后,织田作之助拿出了枪。
不需要感情,最合理的判断。
无法判断是不是真话。觉得叫太宰的男人看起来怎么样都不像在撒谎。可是身份和行动决定了他是不可被相信的。最初开始就没有那样的立场。
也许是真的。
然而,就算那是真的
太宰是陌生人。
在酒吧里需要隔着一张高脚凳的距离的陌生人。或许作为陌生人是动人的,孤独的,让人想要交谈的那一个。
织田作之助不曾有过那样的朋友。
不曾有过那样的人生。
也没有多愁善感到为不存在的东西动情和动摇的程度,他是个简单的男人。本该如此。
计划失败了。管账的老人并不存在。从一开始,这就是被设计好的会见。
那么就应该找别的方法帮助芥川。
他离开了地下酒吧。
最后的来客离开之后,从那似乎有别的东西也要离去了。
踩上通往现实世界的最后一层阶梯时,街道上早已没有太宰的身影。从能够被眺望的漆黑高楼上传来爆炸般的振动,烟尘四散,到远方则变成了雷鸣。
天空逐渐染上血色。是黄昏。玻璃钢的建筑在夕阳下闪光,倒映了比真正的风景还更为混浊而不吉的色彩。
大楼已经被人虎和黑兽的争斗变为战场,因此侵入变得容易了。在绝对的暴力面前,余下的所有人都只能投以茫然的注视。
那是超越了个人意志的灾害。仅为两个异能者构建、只容得下彼此厮杀的死之领域。就像仰望一旦卷入,必定会被撕碎的严酷风暴。必须得决出胜负,看到只剩一方站立的景象不可。
他毫不费力地找到了缺口。
在前进往深处时,发生在酒吧里的对话也像酒液中的气泡一样上浮又消失。
少年向自己道别。
从话语和表情的残响中,他不由得认为,那或许是代表着永恒的失落的那一种告别。今天初次见面的男人其实是黑手党的首领,对自己说是另一个世界的朋友,祝贺他得了奖的小说,说着奇怪不可解的话。尽是些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态。
若仅以这一身份,他的死应该会带来无数立场相悖之人的喝彩,让太多人举杯狂欢吧。就连自己的上司福泽,大约也会因为因为这件事所代表的港口黑手党势力的减弱而略微放松施加在严肃面孔上的重量。
但就算这样,也不觉得他的死去会是好事。
他不认为任何人应该轻易死去。不管面对的是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