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初说罢居然真的对她扯出一个笑来,一口白牙寒气森森,没有半点平日里的温和笑意,反倒像个刚刚咬死人的恶鬼。
顾盼“”
可真是有够口是心非的。
晏初尚不曾意识到,一遇到顾盼,他这个早已变得成熟稳重的小少年,总会不自觉流露出幼稚的孩子气来。
晏初又盯着她看了半晌,上来就是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他是谁”
“欸谁”
晏初咬了咬牙,口中才蹦出来几个字“方才送你胭脂的那个。”
“我朋友。”
晏初沉默了半晌,又低声问道“是像我这样的朋友吗”
小姑娘惊得眼睛圆睁“怎么可能他”
晏初一眨不眨盯着顾盼,表情有一种执拗的狠劲儿。像是为了催促她的回答,晏初靠得更近了一些。
小姑娘想了半晌,笑吟吟道“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他怎么比得上”
晏初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血液里奔腾的残暴念头暂时安定了些许。
“那你为什么还收了他送的胭脂”
顾盼张了张嘴,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
“这个啊,说来话长。”
晏初心中说不出的烦躁,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那一瞬间,顾盼似乎感受到了来自他身上的野兽般的侵略感。一双狭长的眸紧紧凝望着顾盼,像是要穿透过她的双眸直直看入她心底。
大有她不说他就不眨眼的架势。
“那我就长话短说了,”顾盼只好从头说起,“我前几日去东瀛山上练剑,路上恰好遇到一伙刺客,正要暗杀那个名叫何楚的人。我一时头脑发热,便把他救下来了,安置在半山腰上那间小木屋里。我原本没打算告诉他我的名字,谁知他拿着小木屋里我的画像挨家挨户去问,知道了我的名字,好说歹说非要报答我的恩情。我实在拗不过他,便让他给我买几盒胭脂,权当报恩的谢礼了。”
这一番解释确实合情合理,可不知为何晏初心里还是闷闷的,似有一口浊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谁知小姑娘突然开口控诉他,理不直气也壮“说起来,那些画像都是你画的他若不是拿了你画的那些画儿,如何能找得到我”
晏初莫名心虚,也底气不足控诉道“你今日回绝了我,就为了和他一起买胭脂”
小姑娘振振有词“就算和你一起去雁栖湖写生,每次都是画我,那么多画儿家里都快放不下了。”
晏初彻底蔫了,脑袋耷拉着。过了好半晌,又没头没脑蹦出来一句“你今日熏的香太浓了,不好闻。”
小姑娘故意熏了浓浓的香,是为了防止自己遭遇不测被人绑架,好让寻香雀引着家里人找到自己。晏初对此一无所知,误以为小姑娘是为了何楚熏的香,所以才会说得如此酸涩。但小姑娘不知晓晏初心中所思所想,把衣袖放到鼻尖上闻了闻,理所当然说道“是有些浓了,不过下次还要熏香。”
一阵风穿街而过,吹得晏初骨肉冰凉,连带着心里也跟破了个洞似的,凉飕飕的。
晏初暗暗攥紧了拳头,声音从喉咙里滚出来,破天荒的有些低哑和慵懒“下次什么时候有下次”
集市上人多口杂,但晏初都顾不得了,一步一步逼近小姑娘,高挑的身躯遮挡住她面前的一大片亮光。晏初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如影随形的是难以忽视的压迫感。从顾盼的角度,能看到男人上下滚动的喉结,平静的双瞳下压抑着咆哮的野兽。
大哥,你这副要吃人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啊
“下次不想让我去啊”
晏初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力道有些莽撞。顾盼不太明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