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顾盼,顾玉轩的眉眼温柔了些许“我还以为妹妹练的不过是些花拳绣腿,今日听你一席话,想不到她的武艺竟也能独当一面。”
“你可知是谁派人来杀你”
顾玉轩摇摇头“不知。”
晏初低着头入定一般,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他才轻声道“你应当是知晓的,只是不愿相信罢了。”
顾玉轩眼前一阵发黑,瘦削的身体摇摇欲坠,颤声道“不可能他亲口对我说过,决不做鸟尽弓藏之事”
晏初身上还残留着方才激烈缠斗的杀意,一字一句好像浸透了血,带着浓郁的血腥味“鸟兽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自古以来一向如此,没有例外。想必他们今日是同时下手,回去看看你府里专程替他办事的那些心腹,定然没一个有好下场。”
顾丞相如今已年过半百,诸多事务都逐渐交由顾玉轩打理,退居幕后。顾家虽不至于一手遮天权倾朝野,但也是众望所归的世家大族,无非是掺合了众皇子夺嫡,才惹得对方痛下杀手。
当今太子本是从小定下的皇室嫡长子,太傅们无一不是尽心尽力教导,希冀他终成一代明君,一路走来顺风顺水。但太子爷小时乖巧伶俐,大了却仗着权势越发昏庸无能,只知道玩女人斗蛐蛐,整日混迹于瓦栏勾肆。圣上交代了他几个差使,大都是无力整肃不了了之,弄得一塌糊涂。眼见着太子爷轻狂浮躁玩世不恭,被废是迟早的事,其余皇子都蠢蠢欲动,恨不能立刻取而代之。
二皇子束发之年便被发戍边疆,至今未归;三皇子整日吟诗作对,醉心于诗书;四皇子总是唯唯诺诺,老实巴交得很;五皇子幼时染了天花病死,而六皇子未及弱冠乳臭未干。表面上看起来各个胸无大志,没有一个是太子的劲敌,但实际上各有各的小心思,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这些皇子人人手下一套班底,若真斗起来,还真不一定谁能最终坐上那九五至尊的龙位。
二皇子虽说发戍边疆,又何尝不是变相手握兵权,皇帝驾崩后,可率兵直取京都。三皇子看起来出口成章闲云野鹤,实际上野心勃勃得很,笼络了不少文臣志士。四皇子表面上畏畏缩缩,自小帝王考他诗词他一句也答不上来,背地里其实写得一手好文章。六皇子尚且年幼羽毛未丰,虽说一出生便死了娘,可是换来了其他兄弟们想也不敢想的帝王家父子情,深受圣上偏爱。
晏初叹了口气,又细又缓“我知你投靠了三皇子,但他为人阴狠狡诈,事情稍一败露他便想置你于死地。”
顾玉轩见惯了官场的世事险恶,可今日这口气着实不好咽“我以为他是意欲比尧舜的明君,原来竟是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的小人。”
“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顾玉轩狠狠咬了咬后槽牙“还能怎么办,这个当口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不必如此,”晏初神色平和,“有力量和太子抗衡的皇子不止他一个。”
顾玉轩的瞳孔陡然收缩,一向儒雅的面庞浮现出几分不可置信“我中途反水投靠四皇子,他心里就能毫无芥蒂我若保他上位,到时候指不定怎么刁难顾家。”
“凡是保过其他皇子的官员都要罢黜,他能罢的过来么”晏初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你放宽心便是,现如今不是你有求于他,而是他有求于你。顾家是众望所归的世家大族,他若能得你相助,定然以礼相待。兄弟相疑,政局不稳,这便是你的机会,趁机培养你们顾府的势力,届时四皇子就是做了皇帝也要忌惮三分,便不会拿你们顾府开刀。”
顾玉轩闻言怔了半晌“可我们全家都是安分守己的人”
“安分守己”晏初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