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您慢用。”
小二端着菜走来,岁岁侧过眸借余光看了一眼身后男子,但见其喉结滚动,似是咽了下口水。
岁岁蹙了蹙眉,竖起筷子后迟疑片刻,旋即又将筷子放下,没敢用这菜。
她心中反复思虑许久,眸光瞥至腰间佩戴着的金令,迅速反应过来,怕便是这东西暴露了自己身份,旋即立马取下金令放入包裹之中。
须臾,岁岁起身走到掌柜跟前,拿出几两碎银子递给他,低声问“西风巷在何处”
掌柜见钱一喜,连忙拿起纸笔画出详细路线。
“多谢。”岁岁接过图纸,粗看了一眼,不由得微皱眉头,而后将图纸揉成一团攥在手心里。
从此处去往西风巷竟有五里的路程,若是徒步走过去,自己腿间的伤口恐是还未结痂便又要再裂开一次。
岁岁抬目环视四周,但见阡陌交通,巷弄与岔口尽相交错着。
身后已传来那男子的脚步声,她握紧袖中簪子,朝最近的巷口拐去。
男子果不其然跟了上来,随之穿入巷道中,复行几步,但见巷中空旷,莫说人影,连片枯叶也不曾见到。
他不由得困惑地挠了挠头,低低喃道“分明进的是这个巷子,怎么就跟丢了呢。”
男子往巷深处又走了几步,下一刻一阵痛意自脖颈间传来。
岁岁藏身于两墙之间的细小夹道中,手握簪子死死抵着男子脖颈处。
“你是纯妃的人”
男子身子僵立在原地,不敢再动弹半分,而是干笑道“小殿下,俺不认识你说的纯妃啊。”
“”
岁岁还头回见这般傻气的杀客,忍不住提醒他“你连小殿下这个称呼都叫出来了,还会不认识纯妃”
男子着急道“小殿下,俺真不认识纯妃,俺是刚才看见你腰间的金令才认出你的,俺可是你的人呐。”
“我的人”
岁岁蹙着眉,上下打量了男子两遍,端其眼神诚恳,倒也不似在撒谎,然他嘴中的话却也越说越离谱。
“小殿下,你咋可以翻脸不认俺呀,俺叫周稽,就是奉了小殿下你的命令俺才来的江左,前几天俺遭人追杀来着,盘缠也花光了,俺还给你送了信到京都,小殿下你咋一封都不回俺哩。”
岁岁握着簪子往皮肉里刺得更深一分,淡淡道“我不认识什么叫周稽的。”
“哎哟,痛”周稽欲哭无泪,急得头上冒汗,“小殿下,不是你派俺来江左找晏先生的嘛,你让伴雪姑娘出来,她肯定记得俺。”
岁岁回想起来,确实曾派伴雪找了几个探子来江左打听晏之下落,然途中数名探子被截杀,只有一个顺利来到江左,却也不曾有过回信,想来是眼前这位了。
但岁岁心中仍有防备,手握紧簪子,问道“你的珠花呢”
伴雪派去的探子里,赠了每人一颗珠花以作信物,亦是为免事情败露后,有人冒名顶替。
周稽听后一拍脑门,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枚梨白珠花,说“俺咋把这个给忘了,小殿下你看,这是伴雪姑娘亲手给俺的,可不会有假。”
岁岁接过珠花,见其底部刻着一个“雪”字,想来作不得假,遂收回手中簪子,道“误会一场。”
周稽如蒙大赦,抹了抹还有些作疼的脖子,道“误会可大了小殿下,差点俺这脖子就没了,不过话说回来,小殿下你怎么亲自到江左来了,俺还打算再给你写封信跟你要点盘缠哩,俺都饿了好几天了。”
岁岁“我不曾收到过你的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