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常侍执手一礼,偷偷望了望公主,就在刚刚,苏遥生将公主关在了屋子里,只听得一阵哀嚎,安常侍再进来侍奉时,就看见自家的公主就像个小媳妇一般,吊着两只眼,可怜兮兮坐在榻边一动也不敢动。
“那奴就先告退了。”安常侍心里没少偷着乐,没想到平日里狐假虎威的献平君也会轮落到这般天地。
“妙,苏千金真是妙啊”安常侍负着手,难得的在院子里清闲溜达,长宁的心思,安常侍再清楚不过,倘若日后长宁府得了这么位端庄持重的女主人,公主就再不能胡来了,这般想着,那以后的日子岂不舒坦安常侍乐呵呵挥着长袖,去忙碌苏千金安顿的事宜。
“遥生”长宁奶声奶气的唤了声,她知道遥生此时正气恼。“我我在门外侯着,遥生先换件衣裳,可好”
遥生只坐着,头也不回,更是冷着脸不肯搭理那人。
“那那我去外边”长宁纠结了好半天,才温吞挪着步子,从外面合上殿门。
此时,习音敛着裙摆步上寝殿的台阶,望着托盘里的药瓶和绢布,陷入了沉思。曾经还在小姐身边侍奉时,小姐每件事都教得仔细,记忆中,小姐和公主该是仇人。日常教授,也多是指点自己提防谨慎,可在真正几个月的相处下来,习音却发现小姐口中的公主和眼中的公主截然不动,甚至是恰恰相反。
初来长宁府时,习音本是做好了忠心赴死的觉悟,可来到这里以后,日子简直不能更舒服。应不应职,公主从不要求,来了几月时间,从未行过大礼,做不做错事的,长宁也大大咧咧地从不苛责过问,天底下哪会有这样的主子倘若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习音绝对也不会相信,可长宁府就是这样的存在。
而公主和小姐,真的是仇人么习音疑惑不解,对于这件事上,两人之间的态度可以称得上是天差地别,从前提起公主时,小姐的脸上总会有痛苦的神情,那种恨很难用言语来形容。所以,在小姐的熏陶下,习音觉着公主该是个顶坏的人。可自从侍奉在长宁府上,每每提到小姐,公主的脸上反而是笑意融融,哪怕得了半点关于小姐的消息,也是掩藏不住的惊喜。
这两个人习音心事重重摇了摇头。眼看快要近了寝殿,忙收拾好情绪,掩藏了心事往殿前望去。
可这一眼,不望还好
习音做梦也不会想到,她长这么大以来,会第一次见识到鬼怪秽物,猛然看清殿前的东西,吓得习音腿脚一软,人摔了个后仰。手中托盘里的东西哗啦啦散了一地。
殿前门边上,立着个无头妖怪,一动也不动,只佝偻着肩,脑袋不知了去处。
雾蒙蒙的天,那是何等的吓人。习音惨白着脸色,腿软的站不起身来。随之,那无头怪,闻着声响也是吓了一跳,转过身,好死不死的竟然是那个痴痴傻傻的长宁公主。
“习音摔着没有”长宁看习音瘫在地上,忙跑过来搀扶,额头上甚至还有一块红扑扑的印子。
“我的好公主,您这大白的天儿,缩着个脑袋,一动不动杵在那墙根上是要吓死谁”习音哭笑不得,两条腿现在还在打摆子。
“啊”长宁还反应不过来。
想了许久,脸又皱巴巴抽成了一团,“被遥生训斥了,正反思”
习音叫苦不迭,见一只手伸来,欲拽她起身。
“可伤着”还是自家的小姐好,习音望着遥生委屈不迭,小姐到底是小姐,不似长宁那般痴傻,已将自己扶了起来。
“谢苏千金。”习音的腿还是软,下掉了三分魂魄,面皮上惨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