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防,怕阴间事惊扰阳间秩序。只是没想到半路遇到你这么个小鬼,想来也是缘分,我顺手将你从永睦县带了回来,本想你没几天应该就会自行消散,结果偏偏陪了我这么久。
“我倒是想过将你丢掉,也有过很多机会,回到皇城这次甚至确实狠下心来,不告而别。只是说来蹊跷,你与我的命数像是绑在了一起,再也丢不掉了。我索性想,这样也不错。”
他说“我算过国运,算过圣上的气运,卦相上都不是什么风调雨顺的样子。现下看来是国富民强,可金玉在外败絮其中,内里早就被朽空了。帝上病弱,朝臣内斗,邻国虎视眈眈,随时可能边境崩乱。说句大不敬的,一旦关外铁蹄踏破关隘,以如今的边军实力,将毫无还手之力。
“再这样发展下去,国祚衰败,必将生灵涂炭”
他突然止住了话题,而我还沉浸在他话里的金戈铁马之声中,瞧见他的神情便不由得怔住书兮的眼底是我从未见过的冰冷。
政局上暗涛汹涌寻常人哪里有机会窥见。我恍惚地想他确实当得起这个忧国忧民的国师之职。
只是那些权潭风云我半点也无法领略深意,嘴唇开开合合实在拼凑不出一句话来。
其实比起那些,我更想知道他为什么是“书兮”,为什么能在那样小而彼此熟知的小村落里做到以假乱真的。
我认识的“书兮”真的是我眼前的人吗
大概是我的心事都在脸上,他一下从我眼中看出了我未说出口的疑窦,无奈笑笑,才老实地招供道“前些年,我结识了一位上京赶考的少年,他的名字才叫书兮。他也确实是个满腹才华,有金榜题名机会的才子,只是因为体弱而差点晕倒在考场里。主考官拿不定主意是否要终止他答题,又不敢为这点小事面圣,故而来问我的意见。
“我那时还对重振朝堂有所期望,也确实想靠这位寒门的书兮打压世家大族的气焰,因此出面为他作保,破例给了他休息的机会。只是为了以后行走民间方便,我向他要来了他在永睦县的身份,以作交易。
“我与他也算体型相近,加上他在外赶考多年未归,与乡邻并不熟知,乡亲们已然对他的脸失去了印象,我才有机会借着他的名字身份,往返于民间与宫廷,如果不是半路遇见了你,怕是没人会知道我总是闭关的原因是在永睦县说书。”
其实说来还真是有这种可能。我被他偶然流露出的风趣逗得扑哧一笑,差点忘记了今日谈话的目的。
想到那个原本的“书兮”,我又有些好奇“那他呢真正的书兮,他怎么样了”
“我没有看错他的学识,他金榜题名,在朝为官了。只是帝上给他安排的职位再清闲,也是能熬死他那样体弱的人的,没过一年便去世了。”
他这话说得含糊,可念及他刚才分析的那些朝堂纷乱,想来这少年的死也是有些文章的。
他说到这,无论如何也不肯再说了,我却总觉得还有些地方糊里糊涂的,可现下又不知道该怎么重启个话题,在他桌前来来回回飘荡了好几圈,才看着他的脸,很郑重地提出了一个我觉得非常重要的问题
“那,那你原来叫什么”
他不说话了,我不知道他是在发呆还是在想什么。正当我想告诉他不愿意说也没关系的时候,他很突然地打断了我想说的话“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是国师了,我不确定我是不是有过名字。”
他很温柔地看着我笑了一下,又说“所以,你还是叫我书先生吧,我喜欢这个名字。”
我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他。
因为,我也喜欢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