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顾虑这样多,我牵着她冰凉的柔荑只觉心疼。
可她的软弱只用了片刻便消散,我感到她握紧了我的手,坚定而有力“可我还是想去见他。”
于是,天方擦亮我便拉着她溜出了院门,特意选的个偏僻小道,向她所指的方向一路向西。
她说驸马会在佛堂,而佛堂位处宫内西面大概也是有什么讲究的。
我近日也听了不少宫内婢女墙角,说是驸马痴心得很,长公主薨后便一直在佛堂为公主抄经。
也不知佛堂和书兮有没有业务冲突,我这般胡思乱想着,和未芽一起站到了槐树下,远远向佛堂看去。
日头慢慢转盛,不远处的日晷上,影针一寸一寸地动着,虽然缓慢但也足以证明时间流失。
我揣揣不安地张望着,生怕白走这一遭。
“你确定是这儿吗”我问。
她点点头,却连余光也欠奉,视线始终都定在佛堂方向。
我见状识相地缄了口,知道不好再多说什么。
可直至黄昏余晖将宫道照得金碧辉煌,佛堂内也始终没有人出来。
眼看太阳要落山了,连日来过得颠倒,我也不确定今夜是否就是中秋月圆,但总归是要防着的。
思量半刻我侧过脸轻轻问她“驸马会不会在宫里。”
“不会的,”她仍旧坚定地摇头,“这是规矩。我们再等等吧,他一定会出现的。”
规矩
我心底陡然一空可先前那些漂亮的小宫女分明说了,驸马痴心才在这佛堂内抄经,怎的又变成规矩了
我隐隐有了点不好的猜测,却半点不敢说出来。我认识长公主不过几日光阴,却也看得出她的固执,否则没有执念支撑,她很难在阳间停留这么久。
天色已晚,再待下去怕是不安全了。我像来时一样牵住未芽的手,正想跟她说我们明日再来,总会见到他的。
她只任由我拉着那只冰冷的手,脚下半点离开的念头也没有。
我有些疑惑,看向她的脸。那张温柔端方的脸上失去了一切生活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力。像是爬山的人并没有看见日出,泅水过岸的人看不见远方的草地,像我曾经居住过的村子,在面对瘟疫时的无能为力。
而她的绝望又从何而来呢
心下一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突然明白了书兮为什么不愿意帮我们。
迎面而来的是两个人,一男一女,影子在地上拖成一高一矮的亲昵模样。男子生得丰神俊朗,女子一颦一笑间柔媚温婉,宽大的袖口贴得很紧,隐约可见两人交缠在一起的双手。
路过树下时,女子轻轻将手抽离,嗔了男子一眼“小心些,可别叫旁人看见了。”
那男子紧了紧拳,似乎是在留恋方才掌心的温暖“怕什么那些个宫人都在忙着夜宴,哪会有人来这佛堂。”
女子板着脸,却压不住嘴角笑意,拍了一下男子的手背“那也不能疏忽,你我如今是什么身份,一不小心可是要掉脑袋的。”
男子闻言也不再勉强,侧过脸将女子看了一会,眼中满是似水柔情“许久才能见你一面,我就是不舍得。”
女子低眉一笑,小女儿般的娇俏模样做足了甜蜜劲。
他们又说了些什么,我听不清,直至走到下一个宫道分岔口,两人才各自转身,向不同的地方去了。一人向左,一人往右,好似陌路人一般,半点看不出适才的浓情蜜意。
我皱着眉看向未芽,想说点什么,就见她此时已经收敛了情绪,只是目光依旧不肯从方才两人消失的方向转开。又似乎是读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