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们兄妹俩被宋府收留的时候,宋冬燃就嫌弃的替我们换了名字,真真是要我们与过去诀别,京都首屈一指的文人才子为我们兄妹二人赐了名,我叫夏笙,而我的哥哥叫夏谨。
奈何夏谨是个没什么脑子的哥哥,混了这么多年也只能在宋府的马厩里铲马粪,白瞎了这文邹邹的好名字,更遑论能帮上他妹妹什么。
翌日天方擦亮,便有几名家丁于灵堂外探着脑袋往里窥,像是不得命令不敢贸然入内,生怕一个不慎就惹到了这尊碾玉魔罗。
最后还是赵嬷嬷奓着胆子跨门而入,冲坐在地上的宋冬燃哄劝道“少爷,按着规矩来,辰时就该出殡了,还是让少夫人早些入土为安吧。”
寒冬天里她的脸还未消肿,呼气张嘴便是一拢白雾。
身为宋冬燃的奶娘,赵嬷嬷素来将宋冬燃的脾性拿捏的准准的,不想这一回却没能如她愿,地上原还呆呆木木的宋冬燃突然如清醒般猛地窜起,大吼道“滚开”
“少爷”赵嬷嬷蠕动嘴唇还待再劝,话没半句又被喝住。
“滚啊,滚出去不许碰她”宋冬燃护着身后棺木,如一只失了神智的野兽,呲着獠牙目露凶光。
就连我也为之一怔,委实不知他何来如此滔天的怒,撕着心口揪着肉声嘶力竭,眼底下全是冰渣子,仿佛要冻死人。
赵嬷嬷肩头一哆嗦,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怪物。外头的人更是不知所措,僵着拿不定注意。这可真是实打实的讽刺,我活着时不见宋冬燃对我上过心,死后却见了他全须全尾的真情流露。
好在是洛幺幺及时赶来解救了这宋府上下的仆人,估计来得匆忙,我倒是头一次见她乱了云鬓的模样。
不过见到她大家霎时就如见到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一时间憋着的怨气也悉数散了,将她供着捧着往宋冬燃跟前推,盼着她能将这乱了方寸的大少爷规劝过来。
洛幺幺进灵堂便瞧见了狼狈的宋冬燃,登时秀眉拧作一团,怒气横生道“你这是发的什么疯休书都给了她,如今这副模样又做给谁看”
她一向秉良温婉,就算在面对我时也不曾有高声语的失态样子,现下这般倒是叫我和宋冬燃都怔愣了。
趁着着晃神档口,洛幺幺一把将宋冬燃拉出堂外,像个宋府女主人,吩咐下人带宋冬燃去梳洗好做完这场白事。
说实话,这会儿我还有些感激她,她叫了人来下令封棺,也算是保住我最后一丝体面,毕竟尸体在外风了一日,着实有些难堪。
只是棺盖一合,长钉七枚,一颗颗严丝合缝钉进木头里,一寸寸将我在这时间最后的光阴掩埋,令我有些怅然若失。毕竟此刻前缘已尽数作结了,哪里来的过往浮沉,通通都散去。
可叹是死都死了,缘何还要让我化鬼留在这伤心地呢,难道真是我生前执念太重
我自哂般一笑,洛幺幺倒是提醒我了宋冬燃前几日给我的休书还被我丢在卧房内的地板上。
初时怎么也接受不了自己被弃的事实,此刻身前事已毕,又说不上有多难过了。
镇棺钉有辟邪作用,如今再待在这灵堂无非是浑身不适罢了,我最后看了一眼那边呆呆愣愣的宋冬燃和面色不霁的洛幺幺,终究闭目长叹一声,转身朝着自己的院子飘去。
暮槐院倒还是如往常般冷清,这院落哪像后院主人的样子,偏远便不说了,砖缝墙角里还探生出了杂草,往常是没人愿意来这儿的,现下里间的主人死了,更是冷清得令人唏嘘。
我正想进去再看看这生活了许久的房间,也算是了结尘缘间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