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栐言与陆朝絮一齐目送江卿出门,只是刚离了没几步,忽又撞门进来,沉着眸子朝柳栐言施压,
“先生,”
她毫不掩饰威胁,周围气氛便骤然转冷,柳栐言只看一瞬便领悟过来,倒有些惊奇这么短短时日相处,自己与这江阁主竟是生出了如此默契,终于忍不住笑出一声,
“阁主放心,医者父母。”
他们俩对暗语似得,只陆朝絮一人不明所以,先茫然地看着江卿道了句先生莫怪后再次转身出去,再茫然地看着笑的一脸温和的柳栐言,等柳栐言目光挪回来了,便睁着眼歪了歪脑袋,以此表示自己的不解。
还真是明明亮亮的一双眼,柳栐言只是笑,将姿势从坐姿改为站立,陆朝絮见他不说话得靠近过来,原先不设防的放松瞬间收敛,警惕戒备地盯着他的动作。
柳栐言行至床边江卿之前的靠椅处坐下,朝陆朝絮伸出手去,坐着的人往后躲开半分,继续盯着人不放,惹的柳栐言笑意更深,
“医者父母,陆小姐不必害怕,”
这句话他适才说过一遍,陆朝絮迟疑许久,试探地问他,
“先生方才是在和阿卿做保证”
“是。”
“医者父母”
“医者父母。”
陆小姐咬了咬嘴唇,终是决定信他,虽不知要做何事,仍是将手递至柳栐言跟前,任他触了腕间,
“等一会喝了药后过上半个时辰,陆小姐还是能再垫些东西下去的,”
“当真”
“嗯,到时你便是不饿也要吃,发热极耗体力,你这几日又仅靠着参汤吊命,身子撑不住。”
陆朝絮见他只专心诊脉,心里的警觉才慢慢减弱,将腿蜷坐起掩在抱了边角的被子里,俯身侧靠在上边抬眼看人,
“我会发烧”
“你吃的那帖药带有后效,不止是让人昏睡不醒而已,到时有你难受的。”
陆朝絮见他讲到这个话题后突然有些语气不善,反倒有种被医者责骂了的安心感,连带着最后的防备也卸了去,
“先生,您愿意给我治病,是不是阿卿吓唬您了”
柳栐言正搭着她的脉,听到这个就抬起眼睛撇她一眼,
“你的命在我手上,她哪里敢。”
陆朝絮就忍不住笑,眉眼弯弯的,看起来俏皮极了,可笑着笑着又安静下去,就着抱腿坐着的姿势俯在被褥上想了一会,忽然轻声呢喃起来,
“我后悔了,”
她没想等柳栐言询问,自个儿接下去道
“我只想着这样不会给家里惹麻烦,却忘了会害他们伤心难过,我那弟弟还小,连安慰人都不会,估计只会跟着哭,”
陆朝絮吸吸鼻子,冲柳栐言露出个笑来,
“我后悔了,谢谢您救我回来。”
柳栐言收回把脉的手,沉默下去,他隐约看出端倪,忍不住在插手与不插手中来回抉择,不知怎的,最后还是选了平时最不会去做的那方,
“你是为了什么而吞了那药下去,因着受了委屈因着不愿嫁于强权之人以至于现在才想起来要后悔。”
他们安静的对视,陆朝絮败下阵来,苦笑着看他,
“先生多管闲事”
“嗯。”
“先生若是听了,可愿意替我保密”
“我与你非亲非故无冤无仇,做什么还要到处宣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