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病床上,一身蓝白病号服、左臂缠满绷带的病患,同身旁始终埋头不语、背影纤细的来访者。
“事情就是这样。”
“我、我本来想说,让你同僚顺手,帮忙送份汤进来就好。没料到,竟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便被他拉走,然后,然后突然人都走光了所以就这样了。”
林柿坐在病床边的矮凳上。
手撑在腿侧,又心虚得不敢看人,只能低头,兀自盯着脚尖发愣她从小就是这样。一碰到窘事便爱使这招,仿佛不看人眼神,便能就此逃过审问。
其实说到底,还不是仗着有人溺爱,从不点破
比如此刻。
比如某人。
“没什么,人太多反而不好。这样也不错。”
说罢。
谢久霖不过淡淡瞥她一眼,又扭头,看向床头柜上那蓝色保温桶,轻描淡写间,转开话题“你专门煲的汤”
嗯
竟然开口就是她来之前预演过的问法。
“没有我哪会这些”
一瞬间,林柿仿佛被人按中某个按钮。
抬眼,便是摆手摇头否认三连,又作势认真解释道“是我妈咪专门为你准备的。那天被聂世昌找上门,要不是你帮忙,她运气再差半分,或许就真死在对方手里。你知道的,她虽然有时很任性,但是道理都懂,只是心里有坎迈不过去,不好意思向你道谢,所以才让我来借花献佛。”
“她后来有冇受伤”
谢久霖问。
“我当时被聂世昌威胁,反锁在浴室,后来就沿着水管下楼绕后,不知道她情况。”
“那倒没有,只是受了惊吓,聂世昌并没真捅伤她。”
说到这,连林柿自己,也有些勉强才能相信的意思毕竟母亲曾有过不少恶劣“前科”,按道理,现在的聂世昌绝非有仇不报的性格,到底为什么能够相安无事,她自己也没想通。
可至少。
“我妈咪逃过一劫,是你帮了大忙。”
她说“她那样惜命,这次受惊不轻,所以,除了不好意思以外,也有身体的原因,才不好亲自过来道谢。”
为了帮母亲挽回形象,她已尽心尽力。
“是吗”
却不想谢久霖定定看她,好半会儿,唯一行动自如的右手,却只懒懒撑住下巴,突然没头没尾叹了句“你现在说话,真足够当新闻发言人。”
“嗯”
“因为够官方,”他说,“草稿呢有冇打够一二十张”
仿佛那一夜的失魂落魄离开不过幻觉。
他又变作铁面无私个样,真碰上错漏百出的谎言,任对面是她,也绝不留手。
“”
好吧。
也怪时隔多年,她的谎言还是经不起推敲。
所以还有什么好隐瞒的既然他都看得明白,不需要她用谎言来为他的付出增添功绩。
思及此,倒只抬头,冲他蓦地一笑“又被你看穿。不过,其实今天说的也不全是谎话。”
“那天你能来,”她说,“我真的很感激,无论从什么立场,那句话也还给你谢久霖,我知道,你尽力了,我很感激。”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纵然他有过寄人篱下,尝遍人情冷暖;做过卧底,看透人心丑恶,可无论多少次,无论多少回,依然总被她打不败的、开朗的天真击倒。
他当然比谁都清楚,自己昔日在她手中“败绩”。
“不用跟我说谢谢。”
是也,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