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没见过你,新搬来的”
“不是,我来这里找人。”
“找什么人”对面一副刨根问底的态度,将她手腕攥得发痛,“知道名字吗说不定我能帮你,这一片我都很熟。”
“不用了,我找我家人,已有地址。”
她实在不喜欢周围肆无忌惮、从头将她打量到脚的目光。
说罢,手上愈发用力,只一个劲掰他指甲,“你问完了没有完没完”
“原来是这样。”
那少年闻言,却像是恍然大悟,蓦地冲她笑笑。
他看起来分明和她差不多大,却生得有些近乎病态的瘦。瘦且高,又和旁边其他满面戏谑的小青年不一样,打扮得近乎素净,身上只松松垮垮套着件洗旧的白衬衫,显得愈发身材细长,气质格外文秀。
尤其这么一笑。
眼下那点明晰可辨的黑色泪痣也跟着时隐时现,没有半点这年纪该有的活人气,倒显出三分别样的妖冶
是了。
妖冶。
林柿也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怪词,只下意识有些抵触,总觉得他看人时的视线分外粘腻,莫名令人联想到诸多难缠动物,带着些似是而非的不轨意味再加上大庭广众之下毫无分寸的身体接触,无来由的盘问态度,皮囊再好,也已足够让人好感全无。
“你到底能不能先放开”
她于是开门见山,也彻底冷了脸,直言“是不是要我告你非礼才肯放手我说过了,我要上楼。”
“我知道,但我只是担心你搞不清楚情况。”
对面倒不生气,仍是一副笑吟吟的表情。
“看你穿的校服,应该是汉基的学生。这里鱼龙混杂,多得是贼佬同飞仔,你一个女生,都没人看着就冲上去,不怕被揩油”
“人家要变坏就任他玩咯,你做乖女不好”
“我看你现在就是在揩油”
林柿最讨厌人阴阳怪气。
脾气上来,也管不了旁边多得是他“同伙”。只咬紧牙关发力,猛地一下,活生生掰开人手指,手里伞柄不解气地狂敲他肩膀,只等四周有人围拢,这才见好就收,扭头往大厦里跑。
“小小姐”
好在也算老天开眼。
刚一进门,还没跑两步,便在紧急通道口正好撞到下楼来接她的家中保镖。
对方看她表情慌张,也知道大抵出了什么不愉快插曲,立刻迎到面前,掏出纸手帕帮忙擦汗。
“实在对不住,”男人沉声道,开口便在道歉,“刚才在楼上耽误了时间,不然早该先来接您,这是怎”
“久霖”
“”
话音未落。
说时迟那时快,背后却突然传来一声愤怒惊呼,引得两人齐齐一怔,回头看去。
“久霖你老万,给我拦住他”
她听得清楚分明。
光线昏暗的楼梯口,传来父亲惊慌失措的大喊。
“谢久霖”
她于是也跟着开口。
几乎是瞬间,便意识到将是他跑出门,立刻伸手去拉。
不想人却跑得飞快,转瞬已到面前,如阵风掠过。还不等她动作,手中长柄伞尖偏偏勾到对方衣角,一迈步便形成拉扯,强大的惯性,瞬间带得她往前一个趔趄
“啊”
她惊叫一声,水泥地近在咫尺,眼见就要栽倒,只得飞快松手护脸。
然而,预想中摔破脸颊的钝痛却迟迟没有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