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没想到,当时那斜靠在床榻墙上,被他惊吓的尚还在微微喘气的少女,竟然会在接下来向他提出那般的建议。
虽说他心里,那时便有让她成为自己女人的打算,但从始至终,陈明州都未想过,这话题会是由顾月儿主动来提出。
直至此刻,他都还未忘却,昨夜里顾月儿与他说话时的那场景。
陈明州以前一直以为官家之女,皆是那种养在闺阁深处的娇娇女子,温婉端庄,宁静娴雅,而对于那事,她们心里自然也是在意的很。
而当遇到像他这般孟浪轻浮之人时,那些学了诗书的女子,定会心底各种嘲讽于他,嘲讽他不坚定的立场,嘲讽他不学无术,一事无成。
却没想到,榻上那害怕的身子都轻轻颤抖的女子,会说想要嫁于他的言语。
听了话,陈明州心里只觉着有趣极。
他真的很想知道,顾家的那少女到底从哪儿生出的勇气,还未知晓眼前的他是怎样的人前,竟就敢说出嫁予对方的提议。
一想起昨夜烛火潋滟,美人如玉的那情那景,青年眉目精致如画的面上,薄唇轻勾,一双漂亮桃花眼中笑意意味深长。
昨夜和顾月儿的那事,从被外人撞破后,自然,很快就传到了如意赌坊掌柜徐远山的耳中,而且发生这事,徐远山肯定是乐见其成。
徐远山之前虽说画中美人是他的奖品,但陈明州却知道,美人要送他这事是真心存在的,而以她为物仕的奖赏,不过就是他送于他礼物的借口而已。
想他对徐远山的了解,顾月儿那女子定是做了什么,或是掌握了什么能威胁到他的事,才以致于徐远山胆大包天,竟敢对朝廷命官之女生出了要不得的毒心。
只是,瞧昨夜榻上少女目光懵懂的模样,约莫她自己都还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不过,若不是这般,他大概也没有机会认识顾月儿这有趣至极的女子,回忆昨夜她给说出的那提议,他是该好生的思索一番了。
毕竟,他的年纪已经在这儿,府中的大哥娶妻两年,而与他同岁的三哥,也在半年之前已经成婚。
如今,镇北侯府就只他一人还未成家。
陈明州抬眸瞧着窗外,不远处的山林被层层叠叠的大雪覆盖,白茫一片,好一会儿之后,斜衔于夜空的弯月不知何时隐去,东边的天际慢慢乍现曙光。
天渐渐亮了。
屋子外头也开始有了喧闹的声音,搬动器具的,谈笑风生的,侃天侃地吹嘘胡聊的
站在窗前凝望雪景许久的陈明州,此刻只觉眼眸有些疲惫,耳畔边传来不远之处的嘈杂声响,肩披着墨色斗篷的青年,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晨光透过山林,浅浅淡淡的洒落在陈明州瘦削的肩上,青年面色淡淡,衬得他越发长身玉立,清新俊逸。
只是,每当他狭长的眼眸微微一弯起之时,总带着几分说不出的诱惑味道,仿若三四分的不正经,却不叫人讨厌。
像似一轻柔羽毛,不经意间就能轻易勾动人心。
来松华山参加赌技大赛的人很多,河间府如意赌坊的代表陈明州,他的赛时被安排在了当日的午后。
所以,用过早膳许久之后的青年,此刻却一点儿也不着急。
陈明州姿态随意的倚靠着紫檀圈椅的椅背,目光瞧着收拾齐整的案几之上,沙漏里的细沙,一点儿一点儿的流泻而过。
到了辰时左右,屋外寒风乍起,吹拂着不远处的山林簌簌作响,天空又下起了雪来,卷席着乍起的寒风,片片雪花从半支开的隔窗,轻轻地飘落了进来。
一片一片的飘落在紫檀案几上,最终,晕染成一滴滴水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