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青噗嗤笑出了声,她扶着老太太坐好,一边给她顺气一边煽风点火,假惺惺地关切道“妈,您老也别这么生气,我看月临平时挺乖的,今天多半是有什么事情请假了吧”
她目光落在方月临身上那边宽松的校服上面,愣了一下,惊讶道“哎呀,别是出什么事儿了吧怎么衣服都跟早上出门穿的不一样啦”
“咦”她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方月临颈部接近锁骨的位置有一道鲜红的划痕。
她忽然暧昧兮兮地笑了一声,意有所指“怎么还伤到了那个地方呀。”
赵苗心理本就对方月临不满,此时经她这么一提醒,不用多说就已经脑补出了一番难看的画面,登时就黑了脸,一巴掌拍在茶几上,尖锐质问道“给我解释清楚你干什么去了”
陆青青适时地添了一把火“唉,月临也快十六了吧小男孩儿嘛,青春期的躁动,妈,咱们也该体谅体谅。”
方月临低着头,死死咬紧牙关,喉间哽到说不出一句话来。
锁骨上尖锐石块的划痕也开始火辣辣的泛疼。
赵苗终究还是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多年前也曾疼爱过他的奶奶说“你这个只会给方家丢人的东西我们老方家的脸都被你丢干净了”
方月临在赵苗滔滔不绝的辱骂声中抬起头来,近乎绝望地低吼“我到底还是不是您的亲孙子”
他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了。
方月临想,不管去哪儿都好,随便去哪里,只要不是在这个令人遍体生寒的地方。
去哪儿都好。
防盗门砰地被推开,单薄的少年在刻薄女声中渐渐跑远。
麦河是麦河县的母亲河,县城内围绕着麦河修建了长达两公里的休闲河堤。
每到夏夜,麦河都成了本地最热闹的纳凉地。
但偶尔也有无人问津的地方。
二桥下前段时间闹出过人命,连带着整个二桥路段的河堤都空荡荡。
方月临失魂落魄地走过一段又一段路,终于停在了一块杂草丛生的堤岸上。
他又向前走了两步,坐在离水最近的石阶上。
迎面扑来的水腥气也不能让他产生任何波动,方月临木着脸,一言不发望着河面。
良久,方月临略显沙哑的嗓音开口,断断续续地说“先生,我不想再回去了。去其他县城、市里,或者是别的城市,天南地北,什么地方都行,我还年轻,可以打工赚钱养活自己。”
“对,你说的都对。总会有黑作坊不怕违法招收童工。”宋淮安冷声质问“那麻烦拥有伟大志气的方月临同学告诉我,今天晚上要在哪个桥洞底下做你的美梦”
“我”冰凉河水敲击着石阶,哗哗啦。
方月临的眼中充满了对未知的迷茫,他痛苦地抱住脑袋,拼命摇头,喃喃“我不知道,先生。你说得对,我是个只会异想天开的傻子,离开了他们,离开了麦河县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就是个、就是个没用的人。”
他从小生活在麦河县,生长着方家,十岁以前没有人会担心他未来的路,十岁以后也没有人会关心他未来的路。
到现在,他还是只有一个人。
也许还有总是喜欢教训人的鬼先生。
方月临苦笑,“幸好现在还有你愿意陪我说说话,先生。”
小孩把满腔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