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同时, 那轻轻点在男人胸口的指尖蹭的一下缩回去,她当即从床沿站起身。
陆九霄轻轻瞥了她一眼,才朝着匆匆而来的雍雅妇人道“母亲。”
袁氏来得急,身后还随着一位大夫, 但在瞧见屋里还有一人时, 她脚步陡然一顿, 探究的目光重重落在小姑娘身上。
沈时葶浑身僵硬, 低头嗫喏道“夫人。”
便小步退到一边。
品竹色水雾裙,发上一支碎玉宝海棠步摇, 耳下晃荡着一副东珠耳坠,皓白的手腕上是一只纹丝银镯。打扮算得上是素净, 可袁氏仅一眼, 也能瞧出她身上这些素净的饰品昂贵得很。
既不是丫鬟扮相,又生得这副模样
袁氏看向床榻上脸色苍白的陆九霄, 见他领口大开, 未受伤的那只手,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胸口的淤青。
她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余光扫了眼身侧的姑娘,再是觉得不妥, 世家大族的教养, 也只能让她佯装瞧不见。
袁氏走近道“伤得可重你父亲还在朝上, 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回,先让大夫瞧瞧伤势。”
说着,袁氏便探过手, 想看一眼他的伤势。
陆九霄下意识拢了拢领口, 使袁氏靠近的指尖不由顿了顿, 只好收回, 他“哦”了声道“不用,看过了,小伤,母亲不必跑一趟。”
“怎么能是小伤”袁氏口吻激动道“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你父亲怎么”
她蓦地顿了一声,才缓和道“可有瞧见行凶的人吗”
“尹忠在查了。”陆九霄口吻淡下来,眉间一紧,是不耐烦的前兆。
正此时,屋外传进几声叽叽喳喳的吵闹,贺敏被尹忠拦在门外。
“尹护卫,你拦着我作甚你让开”贺敏怒道。
尹忠眼观鼻鼻观心,只用剑鞘横在贺敏面前,摸了摸鼻尖道“三姑娘息怒,没主子的吩咐,属下不敢放外人进里头。”
“外人”二字让贺敏狠狠瞪了他一眼,她攥紧拳头,一字一字道“我随袁伯母一同来探望怀洲哥哥,你凭何不让我进怀洲哥哥,怀洲哥哥”
说罢,贺敏朝着屋里头喊。
袁氏回头望了一眼,忧心道“阿敏那丫头一听你出了事,着急忙慌地就随我赶过来,也是挂心你,要不”
“下次别带她来,吵死。”陆九霄眉心的“川”字更深了一分。
袁氏张了张嘴,还想说甚,余光扫见角落站着的姑娘,又生生顿住。静默片刻,她只客气道“姑娘,若无事,你先出去罢。”
那头,沈时葶正屏气捏着自己的食指指尖,半响才发觉袁氏是同自己说话,连点了两下脑袋。
“吱呀”一声,贺敏的吵嚷声也一并停下,她侧身看过来,口中一声“袁伯母”生生咽了回去,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珠子。
那日马车上匆匆一眼,她没瞧清沈时葶的长相,但她记得那人发髻上的碎玉宝海棠步摇。
是她。
贺敏噤声,上上下下地打量眼前的人。
沈时葶低垂的眸子,入眼的是一双绣着金花的藕荷色绣鞋。不知为何,她心下一阵慌乱,小脸都不敢抬一下,低低唤了声尹护卫,便匆匆往反方向的廊道走去。
可玺园这座宅子,她统共只来过两三回,每回皆是只在书房停留过,此处通往何地,她却是不知的,是以过了拐角,沈时葶便茫然地杵在了原地。
那人的秘密那样多,若是随意乱逛,不知他会不会恼
思此,小姑娘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