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半个月,锦州城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朝廷派了御史台的人到此监察,上至知府下至一个小小的捕头都与那几十桩贩卖幼童案有关,无不是为谋取其中暴利。
这揪出一个带出一串,才知锦州已是从根烂了个彻底。圣上震怒,赐死、流放、罢黜,很快锦州就空了一半。而正如陆九霄对贺敏所言,府衙果真来了新官。
陆九霄的任务到此为止,宁熙帝原正是看中了他在锦州的关系网企图击破锦州沆瀣一气的官僚,后续之事自有朝廷的人接手。
宁熙帝赏了陆九霄五日假期,是以他又陪沈时葶在锦州停留了五日,至九月廿五才动身返京。
这一路天朗气清,暮秋的山光水色很是宜人,比匆匆来时要惬意许多。
很快,就抵达了京都。
侯府新妇的日子悠长而平和,直至两个月后的暮冬,袁氏将陆菀的亲事提上了行程。
消息一散出,各家纷纷请了喜娘,近日来侯府大门的门槛都换了块新的。而陆菀那边呢,却是鸡飞狗跳,几近要拆墙揭瓦。
梅苑里,袁氏捏了捏眉心,叹气道“好容易等九霄成婚了,谁知还有更难搞的。”
沈时葶将茶温好,递上道“阿娘,菀菀是不舍的您与陆家,她懂事着呢,过阵子便想清了。”
“就你替她说话,不过你说她究竟喜欢什么模样的,宁安伯世子品行端正,擅文爱诗,她不喜。柏杨侯家的二公子模样上乘,她也不喜,全京都最好的男儿都在这了,你下回替我问问,她究竟想怎么着”
说到最后,袁氏恨恨地拍了拍桌。
沈时葶咽了口唾液,顺了顺她的背脊,“阿娘别气,别气。”
袁氏急急抿了口茶,忍不住抬眸瞧了沈时葶一眼,陆菀要是如此乖巧就好了,说起来,她这个儿子真真是捡着便宜了
正此时,白嬷嬷挑帘进来,“夫人,永国公府的孙夫人来了。”
袁氏下意识蹙眉,“她来作甚”
说起这个永国公府,从前总叫胤国公府抢了风头,无人提及。眼下胤国公府没了,永国公府一跃成为一众国公府最风光的,连带着这永国公府的夫人蒋氏,都得意地找不着南北。
偏又是个嘴碎的,什么都爱炫耀。
白嬷嬷道“夫人若是懒得应对,老奴便让她回了。”
“等等。”袁氏捏了捏眉心,“近来侯爷与永国公公务上多有交集,走近走近关系,倒也好。”
沈时葶攀着她的手,“那我陪阿娘一起。”
袁氏笑笑,婆媳二人一同去往前厅。
正堂右下手,蒋氏着一身松青色棉裙品着茶,见人来,立即起身道“哎哟,好妹妹,听说你前阵子得了风寒,可好了”
袁氏笑笑,“小病罢了,早就不打紧了。”
蒋氏又望向沈时葶,口吻羡慕道“你家这媳妇真好,连会客都陪着你,可不像我家那位,眼下当祖宗供着,打不得骂不得啊。”
说罢,她用帕子扫了扫裙摆。
闻言,袁氏与白嬷嬷互望一眼,两个深宅里的妇人一听这话,心下顿悟。
于是,袁氏慢悠悠地捧起茶盏,饮了两口。
见无人接她的话,蒋氏便自己说“嗐,前几日郎中来诊脉,猜怎么着,我家新媳怀上了,她肚子可真是争气,才进门两个月,就能给我们孙家添香火了,郎中说许是男孩呢,你说这给我乐的。”
已成婚四个月的沈时葶攥了攥绢帕,下意识瞥了一眼自己毫无动静的小腹。
袁氏扯了扯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