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知道他那么说了,工藤新一就会信,而且不会再追究下去。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也是两人之间不管什么身份始终横亘着的方寸之地与心有灵犀。
而事实上呢
看似还有余裕去关注侦探的生理健康,黑羽快斗本人却是始终在被梦魇和幻觉困扰着。
他有种直觉。那就是圣杯实现愿望付出的代价,以及记忆融合的后遗症。
没错。
圣杯,其实实现了他的愿望。不是歼灭组织,也不是寻找到父亲的事情的真相,而是另外的、毫不起眼,却是在他当时最为强烈和软弱的想法。
拿到“深海美人”的那天晚上,中森青子也在现场。黑羽快斗完成了华丽炫目的魔术秀,让中森银三警部追着假人空欢喜了一场后,他穿着警员的伪装站在暗处,看着自己屏幕亮起来的手机,读到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少女发过来的愤懑的话语。
“不能原谅把认真工作的人当猴耍的家伙我绝对不会原谅他”
黑羽快斗已经记不得当时看见那则邮件时是什么心情。其实,也没什么可以特意说的,因为他也不是第一次从青子的口中听见类似的话语了。
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将手机放回了兜里,抄了隐蔽的近路到达天台,然后换下了一身伪装,重回怪盗的白色西服。
抬头就是月亮。
那一夜群星黯淡,只有一轮白月高高地悬挂在天空上,孤独地照耀着大地。
黑羽快斗双手插兜,笔直地站在天台边缘。
夜风将他雪白的披风扬起。他眺望着城市灯火辉煌的夜景和警车的红灯,难得想了些有的没的。
他成为怪盗基德的理由永远不可能是为了耍弄警部他们,他也不以此为乐。中森银三作为邻居,小时候就很照顾他,扰乱他的职业生涯,就算是快斗也会感到愧疚。但是他必须走下去,为了很多原因,为了潘多拉,也为了查明当年黑羽盗一葬身火海的真相。
他也希望自己只是黑羽快斗就好,但是这不可能。
他也有很多理由可以说明这一切不只是个恶劣的玩笑,他不是为了无聊的理由去偷窃。
但是他没有对象可以去说明这一切。知情者寥寥,但不可知心。重视之人寥寥,不可因为自己蒙受冤屈而擅自将其卷入事端而且也没有什么冤屈,犯罪就是犯罪,无论有怎样的理由其本质都不会轻易改变。他作为基德的时候,就是一个罪犯,一个入狱也不稀奇的小偷。
一个人走在漆黑的路上的时候,偶尔也会感觉到寂寞啊。
不过不要紧,忍耐一下就好。只有我的话,一定也可以
无奈地弯下眉眼,他怀着月光般的心情,对着月亮举起了那颗蓝宝石。
然后,奇迹降临了。
像是阿尔忒弥斯的馈赠,从月光里落下的、能够实现一切愿望的万能许愿机。
然而,它的机制确是不可控的。
它以荒诞的方式实现了荒诞的闪念。
一念之差,昏迷过去的黑羽快斗失去了记忆。他分裂成了两个部分,而怪盗基德带走了绝大部分属于秘密的记忆,一意孤行地持有着圣杯,完成了堪称疯狂的引诱计划,靠两个人对组织一网打尽。
黑羽快斗至今想起当时在三条宅邸的露台上被全副武装的组织人员包围的场面,还是会有点心有余悸。说实话,要不是那位前来回收圣杯的不知名小姐身边的英灵们战力叠加到了可怕到超出预计的程度,光凭他和那位助手先生,还不一定能顺利地搞定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