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不太清楚。
她的手指着遥远的大海,在海平线的边缘能够看到被太阳烤得几乎和海水融为一体的发白天空。
“你。”石杖火陀用命令式的语气说着,“跟我一起去那里看看。”
朝着大海深处走的过程非常的奇妙,不仅仅是感觉大海是一个巨大的水泊,要知道万事万物都是从大海之中出生的。在数十亿年前海水就好像是一片巨大的羊水,而装载着海水的大陆架就是孕育它们的子宫,天空中不断的打雷,把海水变成一个不停的冒泡的大坩埚。
在这种打雷还有暴风雨海啸种种灾害的结合体中,不知为何坩埚里孕育出了生命。先是从无机物变成有机物,然后从有机物不知道经过了什么样的变化,开始有了一点点自我分裂的本能,这也就是最简易的细胞。
细胞一开始只是非常低等的生物,只能生活在海面之下,碰到阳光就会在瞬息之间死去,但是之后就越来越大越来越高级,逐渐从海洋爬向陆地,并且越来越往里面走。
对于现在的人来说,海洋是只要在里面待上几分钟就能够夺走你生命的存在,但是对于数十亿年前人类的小小祖先来说,那才是它们真正的家园。
火陀往里面走去,有一种大海本身在呼唤着她的感觉。
就连她的视觉也在欺骗着她,因为空气和海水的密度是完全不一样的,阳光在空气中的传递速度和在海水之中的速度也会发生变化,如果说在空气之中是一条竖着的线,在海水中不知为何会变得偏斜。
就算往下看,能够看到的地方也比实际的地方要浅一些,所以对于距离感的估计总是会出错。
一脚踩下去,以为才刚刚会淹没到膝盖,结果不知为何整个大腿都要埋没了。她继续的往里面走,时不时踩到柔软的像是被打湿的头发一样的海藻,还有一些小鱼围绕着她的腿游动着。
她往深处走去,牵着刚刚那个青年的手,他的手比她的要温暖一点。
石杖火陀的身体恒温,在某些时候比如思考什么问题的时候会很热,作为用脑过度的代价,正常人的话大脑冒出蒸汽完全熟掉是不可能活下去的,但是她却不知为何真的能够继续思考,这也是因为她的身体无时无刻的不在更新吧,仅仅只是大脑被烧坏这点小事,还不比她身体的自我更新损坏细胞更多。
在某些时候她的身体会热的像是发高烧一样,受伤时为了进行适当的杀菌消毒,她的伤口会冒出高温的蒸汽。但是在大多数的时候,她的身体都像是一个被制造出来的硅胶玩偶一样保持一个确定的温度,无论是放在零下几十度的冰水里面,还是放到炙热的太阳底下都是一样的。
“这么一想的话我简直就像是蛇,恒温动物。唉还是说我是冷血动物”
石杖火陀嘟囔着,她握着的青年的身体就不是这样子,在海滩上面刚刚握到的时候是一个温度,在海水里面浸泡了一会后又变成了另一个温度。
他的温度正在逐渐降低,好像他的生命在逐渐丧失一样。
她对这种变化非常感兴趣。
海水淹没到胸口的时候,已经由于挤压有一点喘不上气来了。
石杖火陀的手像是输入密码一样在自己胸口点了点。
这其实只是心理作用,但是随即她的胸那里真的长出了非常密集的,完全不像是人类或者任何类似的灵长类动物能够长出的像是钢板一样的骨头。
肋骨密密麻麻的挡在胸前,原本应该会给她的肺部造成压力让她呼吸困难的海水全部都给挡了回去,她的呼吸比原本更轻松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