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这样啊,”程郁点点头,然后对盛柏年说, “那你还是不要说了。”
盛柏年“”
盛柏年好不容易鼓勇气, 想要向程郁询问一下关于程嘉言的事,现在被程郁这样一说,他积攒下来的那点底气就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张干瘪的外皮, 根本唬不住人。
盛柏年也不禁奇怪自己怎么会沦落到这样一个地步,曾经的盛柏年杀伐果断, 沉着冷静, 可是他现在每次一面对程郁的时候, 就止不住的心虚, 什么冷静,什么条理, 都被他抛之脑后。
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程郁, 盛柏年隐约能察觉到自己如今的状态有些不对,但是他已经无力去改变什么了,而程郁又即将离开,他也没有时间去改变了。
自行车从桥上冲下去,车胎已经严重变型, 车链子也断裂了, 这种情况下估计修车的钱完全可以再买一辆新的自行车了。
盛柏年推着自行车, 沿着早已经干涸的河道往前边的马路口走去,自行车的轮胎在石头上颠簸,发出一连串的叮了当啷的声音,在耳边响个不停,与桥上的汽笛声混合在一起,十分喧闹。
程郁身上的衣服被石子和树枝什么的戳得破破烂烂,盛柏年望着他膝盖上磕出来的窟窿,隐隐有深色的血迹透过布料正在缓缓地渗出来,盛柏年知道程郁不会死去,受的伤也会很快恢复,但是他想不明白程郁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将自己置身在危险的境地当中,像是调皮捣蛋的孩子不听父母的话,故意去追求刺激。
盛柏年轻叹了一口气,如果他是个孩子就好了,他能把他打一顿,把他关在房子里,让他哪儿也去不成,可是程郁不是他能管教的孩子,更有甚者,在他们之间,除了刚见面的时候,到后来受制于人的那个人已经变成了盛柏年。
大概是因为程郁已经在想要离开他,不对回到从前抱有任何期待,而盛柏年却还在原地,想着他们或许还能同五年前一样,即使他到现在也没有找齐五年前关于程郁的全部回忆,甚至在这件事上,他得到的痛苦要远远大于快乐,可是他依旧没有放弃,以为他与程郁之间还是有希望的。
如果他也彻底放弃了,他们之前才是真的一点可能都没有了。
所以不管怎么样,盛柏年都必须坚持着,他仰头看了一眼夜空,天空上星斗寥寥,明月如霜,一泻千里,他垂下眸子,小声问了程郁一句“程郁,你到底在做什么”
“什么啊”程郁回过头,与盛柏年对视了一眼,又很快移开了目光。
“你今天骑着自行车在这里追着一个从前完全没有交集的人,前些时候去帮一位死在家里的老人整理遗容,通知他的家属老人去世的消息,还有在杜城的时候,你去救赵家的老爷子,”盛柏年说到里顿了一顿,似乎有点难以启齿,不过很快又继续说下去,“我后来找人去查过案发地,调过景区的监控,你是直接从跳下去的吧。”
之前盛柏年一直否认这个可能,如果程郁真的是从那里跳下去的,之后又怎么会好好出现在自己与程嘉言的面前。直到程郁跟他说了自己的秘密,他才突然间想明白那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谁能够想到,就在他与程嘉言在半山腰上等待的那短短的一段时间里,程郁竟是又死过了一次。
每当想起这些,就像是有人拿了一把生了锈、卷了刃的刀,在盛柏年的心脏上来回地拉扯。
有时候盛柏年会觉得,这是上天在惩罚自己。
不过盛柏年的这个问题很好,很有内涵,程郁歪着头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对盛柏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