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先离开这里。”
林德尔艰难地出声,每个词都咬在牙缝里,维持着火焰之剑的全功率输出已经消耗掉了他的大部分精力,甚至语言功能和思维速度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折损“带着杜跟他们一起跑,能走多远走多远,我一个人足够破坏这里再这样下去的话,这里的空气会很快就变得不适宜人类生存。”
“虽然不知道你说的不适宜生存是什么意思,但我猜防毒面具可能会有用”
绿眼睛的布鲁克林士兵佯装镇定的冲着他笑了笑,伸手在自己的衣领内侧一拽,佩戴上一个看上去有些粗劣的面具“看来霍华德不在,咱们的装备都降了一个台阶。”
不,这都没有意义。虽然总是使用“大气魔力浓度”这个仿佛和一氧化碳或者25一样的描述方式,但魔力本身和空气当中所存在的这些物质是截然不同的东西,就像妖精乡和人类世界能同时存在于世界的表侧和里侧,魔力这种物质和真以太、灵魂等虚无缥缈的东西有着类似的性质。
而这些东西的逐层累积,最终会摧毁人类世界岌岌可危的平衡。
“我会尽量快一些”
就连深井的另一侧、妖精乡当中所涌来的魔力也可以为之所用,巨大的光柱和火焰之剑上窜动的火苗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笼罩吞没,林德尔努力维持着这两股力量当中的平衡,像是一根在波浪滔天的海啸当中摇曳着的芦苇。
啊,对,这个比喻是什么来着
想起来了,是一个十七世纪的数学家,他说人类是这个世界上最脆弱的生物,是一根会思考的芦苇1,事到如今林德尔觉得这个比喻实在是恰如其分,但即便如此,他们又同时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反常、最为坚韧的东西。
他需要再快一点,追上这个世界逐渐开裂的速度,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将一切终结在火焰之剑的剑锋下
嗅觉机能被剥夺。
就像是一台正在全功率运转的计算机,逐渐放弃那些不那么重要的功能。
反正之后都会慢慢恢复,就这样任性一次吧。
行动能力被阻断,紧接着是痛觉乃至触觉,他的炉心和大脑暂时不需要处理这些无用的信息,转而将所有的冗余都投注到这个世界的裂缝之上。
戴在头上的通讯器里传来电流的嘈杂声,似乎即将有通讯接入,但如今他已经无暇在顾及这些。手臂沉重得仿佛坠了铅块,但却又一反常态般充满了力量ana,他已经确确实实将火焰之剑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但却仍旧没有办法将逐渐泄露而来的真以太压制回去。
砰的一声,身边响起枪声。
子弹擦着鬓角去,击中了一只想要偷袭的温迪戈,紧接着在林德尔惊惶失措的目光当中,他童年的挚友之一,有着栗色头发的布鲁克林青年左胸被怪物尖锐的指甲所贯穿。
“巴基”
他早该反应过来的,这里的魔力浓度太高了,会自发的吸引周围这些非人的怪物,行动能力被限制的当下,他甚至连帮对方拦住它们都做不到。
“别离开那儿。”
巴基说,声音微不可闻,“你还得”
他们最好的狙击手身子一歪倒在地上,从身下开始渗出鲜红的血液,甚至在这种境况之下,对方还坚持着叩响扳机,将那只温迪戈彻底击毙。
啊一起在部队当中混迹了这么久,让他几乎都要忘记了这件最为基础的事情。
他几乎要听到芦苇折断的声音。
“可是我做不到”
他像是终于要放弃了一样,瞪着金色的眼睛冲着对方叫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