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喝了一口莲子茶,听了李夫人这话,吐出来也不是,吞下去也不是,只能鼓着腮帮子望着李夫人。
李夫人掩着嘴笑,道“这般紧张作甚,茶里没毒。”
祝毓放下心,咕噜一声把茶咽了下去。
李夫人又笑着说“骗你的,其实妾身在里头加了七步毙命的毒。”
祝毓瞳孔震动,不慎把茶杯打翻在了地上。
等下人上来把茶杯碎片收拾干净,给祝毓换上一杯新茶后,李夫人才弯着眼睛道“你这人真是蠢脑筋,怎么妾身说什么都信瞧你这般模样,那美人图也不是你偷的罢”
祝毓羞愧地垂下头,说“我”
李夫人没等他解释,就又说道“即便是你做的,妾身也不会多怪罪于你。”她涂着腊梅红染料的长指甲在下巴上点了点,带着些少女的调皮语调,接着说,“妾身同夫君也并非情投意合,倒也不觉得你犯了大事。不过”
她乌黑的眸子转了转,问祝毓“小公子,你把美人图交到谁手里了”
祝毓坦诚道“杭州赵老爷。”
李夫人问“卖了什么价钱”
祝毓说“黄金千两。”
他又想起了甚么,低头补了句“不过那钱已经不在我手上了。”
李夫人摸着下巴,说“竟然肯出这么大价钱买这等东西小公子,假若你不是在此,恐怕早就人头落地了。”
祝毓心道这好像也有些道理。
赵老爷要杀他,代价可比给他那么多黄金小多了。
如果这样说
靳延还是救了他一命的。
李夫人撑着脑袋,笑眯眯地看着祝毓,说“抓你来那人真奇怪,既要妾身关着你,又不让妾身折磨你。”
她说罢,纤柔的手抚上祝毓的手背,道“小公子,东西毕竟是你送到赵老爷手里的,总该做些甚么事来补偿妾身罢”
祝毓端着茶水站在李夫人身旁,看着对面一脸装怜悯神情的华服男子装模作样地说“夫人也不必哀伤过度,莫要熬坏了身子。大人九泉之下,想来也是不愿看到您这样的”
今日是第三个年轻男子来这里说这话了。
丞相死于非命,又无适宜年龄继承家业的子嗣,这年轻的夫人便理所当然地成了众人巴结的对象。
李夫人拿手帕抹抹挤出来的眼泪,听到不耐烦的时候,就用眼神示意祝毓,让他赶快说点甚么赶客。
祝毓连忙过去扶住她娇弱地抬起来的手,对那男子说“夫人过于忧愁,几日都未能阖眼,身子有些虚弱。小人便先扶她去歇息了,还望公子见谅。”
男子虽还想再说些甚么,但也不好再纠缠下去,恋恋不舍地道别后便离开了。
李夫人嗤了声,道“长得那般寒碜,说话也无趣,还敢肖想本小姐。”
她跷着腿靠在木椅里,指使着祝毓来替她揉肩,一面说“小公子,我看你那张假脸都快皱成橘子皮了,不如找些摘了罢,反正我往后也不找你麻烦。”
祝毓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真是皱起来了后,思索了好一会才把假脸撕下来。
李夫人回头略略地看了他一眼,一时间有些发愣,过了会才又笑起来,说“难怪你要挡着脸,贼若是长这副模样,未免太过显眼了。”
她眨了眨眼,说“看来那人并不是恨你。”
祝毓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是我做了得罪他的事。”
李夫人尾音上扬地嗯了声,道“可他却不讨厌你,反倒还叮嘱我守着罢了,这与我有甚关系,你去院中折两支花进来,我屋中缺个点缀。”
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