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她顶着他画的妆容,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坐在他的身边,看起了电视。的确有些丑,就像那些画烟熏妆的“垮掉一代”一样。他摸了摸鼻子,揽住她的肩膀,若无其事地陪她看那些滑稽夸张的电视节目。
他们无视了那些正在点评他们恋情的娱乐节目,只看有着大团圆结局的音乐片或动画片。看到一半,安娜忽然倒在他的身上,小猫似的在他的腿上蹭来蹭去,撒娇说想吃冰淇淋。他只好起身去帮她拿。
回来的时候,他却看见她的眼圈红了,把脸蛋儿埋在一只胳膊里,吸着鼻子,用胳膊弯擦眼泪。他把冰淇淋放在茶几上,在她的面前半蹲下来,用大拇指擦掉她脸上的泪水,低声问道“怎么了”
安娜原本已经控制住难过的情绪,看着他温和包容的灰蓝色眼睛,又难受地啜泣了起来“那些人都是混蛋他们说我怪不得是应召女郎的女儿,从小就学会了钱色交易,跟你在一起只是为了得到出名的机会他们说,我给全美的女孩做了一个坏榜样,以后加州肯定会出现很多傍老富翁的女孩他们还说,我现在肯定非常迫切想要一个孩子因为有了孩子,才能分到你的财产”
谢菲尔德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擦掉她脸颊上的泪痕,低声哄她“乖女孩,不哭。我知道你不是这么想的。”见她的泪水越流越汹涌,他忍不住笑了,“怎么哭得更厉害了。”
安娜捂着嘴,打了个哭嗝,恼怒地说“都、都怪你哄我,你难道不知道哭、哭的时候不能哄的吗”
他点点头,声音低沉纵容“是的,都怪我。我现在知道了。”
听见这句话,她却更难过了,哭得耳朵都涨成了鲜红色。从他们相遇到现在,这个男人对她一直如此包容,包容她粗俗的举止、变幻莫测的坏脾气和没轻没重的打闹。她难过的不是那些人尖酸刻薄的话语,而是他们不肯相信她和谢菲尔德真的有爱情。
可能他们的爱情,在一些人看来,的确是畸形的、可耻的、不道德的,但她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每一次眨动眼睛,都能感受到蓬勃的爱意在胸腔内震颤。他们之间的爱是真实存在的。
此时此刻,她忽然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冲出这个安全屋似的别墅,攀登到好莱坞的山顶放声大叫,斥责那些质疑她的人愚蠢、狭隘、没有脑子;或是冲到那些正在批评她爱情的演播室里,朝主持人竖起中指,对镜头说,她是真的爱这个老家伙;或是在最有名气的神父面前,以上帝的名义起誓,她会爱谢菲尔德一辈子。
但她也不知道,就算她在山顶喊得再大声,在镜头前表现得再愤怒,誓言说得再虔敬,不会相信她的人依然不会相信。
安娜垂下头,两条胳膊搂住谢菲尔德的脖子,倒在他的身上“柏里斯,抱抱我吧。我真的有点儿难过了。”
她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了,原以为只要做好心理准备,就可以不在乎那些恶毒尖锐的揣测,谁知真正看见以后,还是会伤心,还是会难过。
幸好,柏里斯一直在她的身边。
“总有一天,”她在他的耳边低低地、有点儿伤心,却充满了柔情地说道,“我会让所有人相信,我是真的爱你。”
谢菲尔德有能力遏制住一部分尖锐、恶毒的声音,却没办法扼住所有媒体的咽喉,毕竟在这个国度,连总统都逃不过被丑化和调侃的命运。
报纸上的标题一个比一个耸人听闻
“谢菲尔德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