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指轻梳了一下她的头发,把她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腿上。金褐色的路灯光芒降落在她的身上,照亮她蜜黄色的皮肤和淡金色的汗毛,她闭着眼睛,熟睡的婴儿般蜷缩在他的怀里,乌黑的睫毛充满眷恋和信任地一动不动,安稳地缠结在一起。突然间,他的心脏也变得十分滚烫。
就像他的宝贝儿说的那样,像是谁在心脏里注射了一剂热咖啡。
又烫又涨。
短暂的旅行结束了。回去的时候,安娜不想坐飞机,谢菲尔德就让助理去租车行租了一辆汽车,沿着一号公路开回旧金山。
一路上的景致十分美好,蔚蓝色的天空,乳白色的云雾,朦胧连绵的青紫色山峦,散落在山腰的野牛。继续往前开,是辽阔无垠的大海,与天空同色,阳光如同亮晃晃的火焰,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熊熊燃烧。
安娜趴在车窗上,看了一会儿风景,就失去了兴趣,开始翻看车上的杂志。她看杂志的时候,神情异常专注,牙齿无意识地咬住鲜红色的下嘴唇,时不时挠挠胳膊或后脑勺,以表示对杂志内容的困惑和惊讶。如果不看她手上杂志的内容,谁都会认为她是个好学的姑娘。
好学的姑娘高估了自己的耐心,六个小时的车程还没过去一半,就开始觉得无聊起来。
路过一个房子都是红屋顶的海滨小镇时,他们在那儿停留了一个小时。谢菲尔德给她买了一顶麦秆遮阳帽,一磅可口的伊甸园苹果,一份圣代冰淇淋,一副太阳眼镜,几本昂贵但没有用的时尚杂志。抱着这一大堆东西,安娜才恋恋不舍地同意回到车里。
快要抵达旧金山时,他们遇见了一个叫人厌恶的搭车人。那人穿着深紫色的印花衬衫,墨西哥口音浓重,脖子上挂着一条黄铜色的项链。
谢菲尔德本不想捎上他,但看着无聊得已经开始用牙齿削苹果皮的安娜,还是同意了他的搭车请求。
那男人在副驾驶座坐下以后,第一句话就是“老先生,你女儿可真漂亮,还没有上车我就看见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了”
谢菲尔德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还没有开口说话,安娜先不客气地讥笑道“什么女儿,我是他的太太。”
男人看着安娜美丽娇嫩的脸庞,又看了看谢菲尔德灰白色的鬓角,失声喊道“不可能”
安娜吸着苹果甜蜜的汁水,朝他翻了个粗鄙的白眼,倒在谢菲尔德的腿上,软绵绵地抱怨道“为什么要让外人上车,这些人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我们看上去有这么不相配吗”跟之前的语气完全判若两人,听得男人目瞪口呆。
不过,男人还是厚脸皮地坐到了目的地才下车。临走前,他抛下一句西班牙语“你们的确不相配。”然后飞快地溜了。
安娜看着他慌张的表情,直觉这不是一句好话,仰头望向谢菲尔德,蹙眉问道“他刚说了什么”
谢菲尔德把她露出大腿根的裙摆往下扯了扯,口吻平和地答道“他说,我们天生一对。”
“是吗”安娜半信半疑地说,“那他还算有点儿礼貌。”
他低沉地“嗯”了一声,俯身亲了一下她的头发“马上就要到家了,要不要睡一会儿”
安娜摇了摇头,翻了个身,把脸蛋儿埋进他的怀里。过了一会儿,她闷闷不乐的声音响了起来“柏里斯,其实那个人的意思是我们并不相配,对吗”
“为什么这么想”
“他的语气,他的表情,还有他的动作,实在不像说好话的样子。”她闷声闷气地说道,“而且,我对他也太暴躁了如果我对他温和一点儿,他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