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烦恼地“唉”了一声“当然不对,你不要那么想嘛,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看的”
“那帕特里特呢。”
安娜琢磨了下,决定实话实说“他确实是我的初恋情人但我们谈恋爱的时候,才读七年级,你对七年级的孩子吃什么醋呢而且,不管你信不信,小时候我和他几乎没怎么说过话,也没有约过会。”
谢菲尔德信了。
急躁的血液平息了下来,心跳也恢复了正常的速度。这女孩对他的影响是前所未有的,只不过三言两语,就化解了他内心炽热燃烧的怒意。他如同她手上的提线木偶,她不需要多么缜密的诡计,只需要面带酒窝地对他一笑,然后晃动手中的丝线,就能挑动他的七情六欲。
他算是彻底栽在这个少女的手中了。
安娜头脑简单,没想那么多,解释完毕,就当他们已经和好了。她环住谢菲尔德的腰,把脸埋进他的怀里,闷声闷气地撒娇说“不要生气啦都是我不好,下次不会故意惹你生气了。其实也不能全怪我,谁让你不和我上床”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突然被谢菲尔德一把横抱起来。
她连忙搂住他的脖子,有点儿迷茫地问道“干什么”
谢菲尔德没有回答,直接走向房间里唯一一张床。
期待已久的结合就这样降临。安娜眨着眼,又惊又喜地摊开了手脚。她环住谢菲尔德的脖子,变成了一片软绵绵、懒洋洋的云朵,在滚烫的海面上徜徉。潮汐急促地拍打在她的身上,沸水一样炽热,烫得她的脚趾蜷缩、抽搐。这一回,她不再是被狩猎的猎物,更像是被呵护的玫瑰花,被抚摩得打呼噜的小猫儿,被含在舌头底下的糖果。
有那么一刹那,她似乎不是自己了,而是被他粗重呼吸鞭笞的空气,惊涛骇浪上即将散架的帆船,被烈阳抽走最后一丝水分的绿叶。
噢,on dieu,她正死于爱情
做完以后,安娜用薄被子裹住自己,露出一颗脑袋,眼睛亮晶晶地望向谢菲尔德,想要说一些好话,类似于“很棒”、“好厉害”、“太舒服了”之类的哄他开心,但又怕被认为是敷衍的夸奖,于是说“其实,没必要生杂志上那些男模的气,我敢保证,亲爱的,你比他们都大。”她想了想,诚恳地补充了一句,“也比我见过的énis都大。”为表含蓄,她羞涩地换成了法语。
谢菲尔德本想帮她清理身体,听见这句话,在床边坐了下来“你看过那本杂志”
“看过一点点。”
“见过很多”他停顿一下,眯起眼睛,也换成了法语,“énis,又是怎么回事”
当然是因为布朗女士。
与以前不同,安娜不再羞于提起自己的母亲。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贫民窟的生活、母亲的职业、过去的身份,对她来说,不再是一条血淋淋、难以启齿的伤疤。
过往的一切,都被眼前的男人治愈了。
是因为爱情吗
有爱情的关系,但更多的是命运的眷顾,命运让她撞见了这个人,从此干瘪的枯草接触了湿润的雨露,一点一点地抻直了草叶,焕发出蓬勃的生命力。
她只是一个拥有漂亮脸蛋儿的普通女孩,没有聪明的头脑,也没有优雅的气质,更没有丰富的学识,假如没有那次一见钟情,可能她的人生就那样了,永远就那样了。
被沉重的债务拖累,出卖自己,走上布朗女士的老路,然后怀一个不知是谁的野种生下来还是堕胎不知道。可能会生下来,就像布朗女士生下她一样,活成那样,总得给自己找点儿活下去的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