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八岁的小孩子,他下不去嘴,怕和魏云落一张床,魏云落强他做那种事,宁愿在地下站着也不愿和魏云落一起睡。
江陵在地下站了大半夜。
丫头都在外间值夜,魏云落渴醒后不愿扯着喉咙喊她们,自己下床倒水喝。
暴雨上半夜就停了,一雨便是冬,这会儿天气恢复仲春二月的料峭寒意,冷得像浸在严冬腊月的冰雪里。
魏云落比一般的孩童生得弱,不耐寒暑。
服侍的丫头心细,临睡前察觉到温度降下来,依照经验知道夜里会更冷,未雨绸缪地先将炉火生起来。
这会儿房里暖烘烘的,宛如沐浴在正午温暖的阳光里。
魏云落单衣下床,先倒了杯温水漱口,然后再拿茶碗倒了碗热茶慢慢吃。
一面吃茶,一面拿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斜瞟江陵。
目光思量,略带深沉,成熟得不像个孩子。
她心智偏成熟,明明是个孩子,常常令人感觉不到是个孩子。
江陵晚上没有梳洗,仍穿着下午那件女气的粉衣,低着头,雪白的皮肤、油亮的黑发、出色的五官,显得他额角未处理的那团瘀痕触目惊心。
头上没有戴发冠,乌黑浓密的头发在发顶简单地用一支金簪固定。
大概是一日来没怎么整理仪容,金簪有些松脱,几缕青丝从额上垂下来,凌乱地挂在脸上,为他增添几分翩翩世家公子突遭落魄的可怜。
直挺挺地立在那里,入定的老僧般,从魏云落醒来到现在,看都不看她一眼。
魏云落怀疑他站着睡着了,放下茶碗走近江陵,仰着小脑袋瓜子看他的眼睛。
小姑娘身上的奶香味实在好闻。
江陵的眼睛原是闭着的,察觉到魏云落的靠近蓦地睁开,正好和魏云落的眼睛对个正着。
魏云落冲他笑了笑。
两只亮晶晶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氤氲着雾蒙蒙的水汽,特别有灵气。
人也漂亮的不像话,仿佛年画上神仙座下的小灵童。
“你不困么”
小灵童从年画上走出来,张嘴说话了。
软绵绵的嗓音甜糯糯的,娇嫩嫩的,带着鼻音,格外好听。
就是困死,他也不和她一起睡。
江陵心想。
又一想她现在就这样漂亮,将来不知出落得如何惊艳绝世,倾国倾城,到时一定有数不清的男人想做她的入幕之宾、想和她睡吧
那他也不稀罕,谁娶了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上辈子挖了老天爷的祖坟,这辈子被罚做个绿王八。
江陵闭上眼睛。
眼不见心不烦,看见她他就心烦。
魏云落以为他困了,推他“你困了么困了怎么不去床上睡”
她身边离不了人,几个近身伺候的婢女和江陵差不多年纪,以后还要嫁人,留下江陵在内室倒不方便再留她们了。
她自己将来不用嫁人,倒不必在意这些男女之防,坦然地让江陵去床上睡。
去床上睡她竟是真的想和他同床共枕做那种事
江陵厌世的黑眸复又睁开,“为什么是我”
他们一行二十多个少年,个个相貌不差,为何她独独挑中他来伺候她
魏云落莫名,“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们当时那么多人,你为何只跟公主要了我跟着你”
要他是因为他让她想起她父亲。
魏云落想她父亲年轻那会,如果能像江陵一样不攀炎附势,不贪图富贵,像江陵一样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