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逾白喝了几口水,神色淡淡“陛下听见的真是汤蕉志这个名字”
“是,朕亲耳所闻。”燕云殊肯定道。
“但凡陛下闻询过吏部,都会知道这位汤蕉志乃是永乐一带有名的好官,为人清廉,刚正不阿。调任到永乐后,那地方年年丰收,赋税也未曾拖欠过。”宁逾白说。
燕云殊面露羞赧,小声道“朕这不是就想听你说吗别人说的再好也没你说的好听。”
宁逾白不是初次听见奉承话,可听见小皇帝说这种话,多少意外“陛下遇见的那人极可能打着汤蕉志旗号招摇撞骗,据臣所知,汤蕉志膝下并无子,与妻成婚二十年,育有一女,近豆蔻年华。”
燕云殊“朕见那人神情不似作伪,污蔑朝廷命官那是掉脑袋的大事。他还想着春闱高中光耀门楣。”
“这世间之大无奇不有,陛下还是让人查查为好。”宁逾白以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几声,神情疲倦,“臣有幸与汤蕉志见过几面,为人处事很有原则,一件打着补丁的衣裳可以穿好几年,家里一贫如洗,确实不像陛下听闻那样。”
燕云殊还是心存疑虑“朕以为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宁逾白硬是将到嘴边的咳嗽咽下去,微泛泪光的眼眸自下而上看向燕云殊,嗓音发哑“陛下的意思”
燕云殊被那双仿佛含情脉脉的眼神看得嗓子发干,喉咙微动道“朕想亲自去永乐走一遭。汤蕉志到底如何,暗访得来的结果绝对比明面上看见的要真实许多。”
这倒是真的。
古往今来多少藏污纳垢的地方都是被微服私访的皇帝挖出来的但这不代表宁逾白同意他私访。
“从盛歌到永乐少则一月,多则一个半月。舟车劳顿,陛下这身娇肉贵的,恐怕会很受罪。”宁逾白话说的直接,也是大实话。
这要换做以往,燕云殊指不定就不高兴了,打看出他病恹恹的那刻起,燕云殊就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顶天立地起来。
首先要能担得起事。
他对汤蕉志抱有怀疑,千人万人亲眼所见,也抵不过他自己看一眼。
燕云殊拎过炭炉上已然沸腾的小水壶,掀开宁逾白面前茶盏杯盖,小心翼翼加水“朕想去。”
宁逾白垂眸看着茶盏里的茶叶被私闯的开水冲飘起来,好似他与燕云殊“春闱后。”
燕云殊全神贯注加水,生怕手不稳将水撒了烫着人,将小茶壶放回原位时听见这话,喜出望外“好。”
“臣一同前往。”宁逾白又补充道。
燕云殊歪头“啊”
“陛下长这么大去过最远地方怕是城郊狩猎场吧”宁逾白问。
燕云殊不是想拒绝,能有段和他同游在外的回忆这也太美好,也可以借此机会多些交流时机,燕云殊担心的是另一件事“我们都走了,这朝内繁琐杂事怎么办”
“陛下放心,臣会安排妥当。”宁逾白又咳了几声。
燕云殊坐不住了“好好好,等你伤寒好了,再与朕谈论这些。天色太晚,朕不打扰你休息,明日不行让林阆给你瞧瞧。”
宁逾白随着他动作起身,礼貌又疏离“臣谢过陛下,恭送陛下。”
人还站着客厅,这在燕云殊眼里便有些恃宠而骄的意思,谁让人家生病了呢
燕云殊也懒得计较,带着锦明匆匆离去。
回到宣明殿时,荷梵早在等候。
燕云殊连口水都顾不上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