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只是现在不够强而已,现在输不代表以后也赢不了,只要自己再努力,只要自己再锻炼。
他还能看见前方幸村的背影,他还能看清自己的道路,只要追着他的背影,总有一天能够触碰。
“砰”这是球拍掉落在地的声音。
不是因为幸村的球太重了。
不是因为自己手臂太累了。
不是因为自己手心出汗了。
而是自己丧失了手上的触觉。
明明眼睛看见了握在手心的球拍,但是手掌却告诉他什么也没有。
他熟悉这个感觉,在二年级那一场比赛上,自己最后一刻也出现了这样的反应。
他本以为只是手臂使用过度产生的麻痹,瞬间过后便会恢复,而且此后他与幸村的比赛也再也没有出现过,他心中坚定了这不过是个巧合的想法。
没关系,只是一时半刻失去了触觉,事实上球拍还在手里,他还能回球。
直到摔倒在地,察觉到浑身都失去了触觉,他才知道这都是自欺欺人的想法,这都是幸村的网球造成的,才不是什么巧合。
紧接着是听觉。他已经听不见观众席的声音,听不见裁判的声音,更听不见对面幸村的声音。
最后是视觉。
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连黑暗都没有,只是一片虚无。
这就是自己一直追逐的幸村精市的网球。
完美到令人绝望的绝对胜利。
是的,在抛却所有的这片虚无之中,他首次面对了自己的内心深处的想法。
那是跟随幸村身后的满足。
那是奉劝自己放弃的嘲笑。
那是无法战胜幸村的认知。
这些都化为了自己深埋于心的恐惧对幸村精市完美网球的恐惧。
真田终于承认了,不是幸村剥夺了自己的感官,而是身心因为害怕回击幸村的网球而将这些感觉自我封锁,这是以自我保护为名的转身逃避。
只要没有味觉就尝不到嘴里的血味。
只要没有嗅觉就闻不到身上的汗味。
只要没有触觉就摸不到球拍的重量。
只要没有听觉就听不到撞击的声音。
只要没有视觉就看不到恐怖的网球。
只要将一切拒绝那么自己恐惧的就将不复存在。
真是可笑。
真田头次发现以为努力有用的自己是那样可笑。
力量再大又如何触觉没了就无法发挥。
技术再高又如何视觉没了就无法发挥。
绝招再强又如何深陷恐惧就无法施展。
幸村的网球就像高高在上的神明一般,轻描淡写间就能否定行者的一切。
神什么都不需要做,只是站在那里,一颦一笑,就划下了深不可测的鸿沟,拉开了高不可攀的断崖,让人明白了神与人之间的距离是那样绝望的遥不可及,不管多么努力,行者始终是地上的行者,神明依旧是天上的神明。
“ga set。胜者幸村,局数60。”
真田的意识从虚无中回来,五感恢复,他感知到了身上的酸痛,听见了观众的欢呼声,看见了网前少年的浅笑。
额头的汗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也模糊了他脚下的道路,模糊了他前进的道标。
幸村,我与你的距离是否已经遥远到无法追逐为什么我已无法看清你的身影
或许跟在你身后便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一场精彩的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