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不是第一次碰这个东西
陆卿觉得自己身体有些发抖,他强撑着陛下的一只手臂,问谢帆道“你们骑马来的”
谢在欢摇头“特意备了马车,就停在后院,刚才已叫人赶过来了。”
陆卿将软绵绵的陛下往自己车里一扔,将鉴道司的令牌抛给谢帆“楼上肯定还有人盯着你,先去连湘楼避一避,晚些到我府里接人。”
谢在欢点头,欲言又止的道“用柴胡和甘草给陛下煮点水喝。”
陆卿严厉的看了他一眼。
马车里,陛下将双袖揣在一起,缩在角落闭目养神,大约是五石散的药力容易让人出现幻觉,他笑意比平时要深,神色却显得迷茫又愉悦,好似不记得还有他这么一个人了。
陆卿不发一言,盯着他那张食髓知味的容颜,忽想起那次在宣明殿里闻见的涩香,还有不经意弄脏衣服的酒渍,心里又急又气。谢在欢显然是知道这件事的,他曾说过陛下不肯见宫里的御医,想必是怕被人瞧出来。
想着想着,他攒了整宿的疲惫不堪和心神不宁一起兵临城下,额头的神经在寸寸抽痛,心口酸疼,像被苦涩的沙堵住的河口,他慢慢弯下腰,将双手插入发中,狠狠揉搓了下脸颊,埋头只见双膝间的黑暗
睁开眼的时候,马车已经停了,而且不知道已经停了多久。萧洹正盯着他看,反复打量似乎在观摩一副画或是雕像,好久之后忽然问道“师兄,是你回来了,对吗”
“”陆卿抬头,看到他脖子上一片火烧一样的红,眼眶里饱含血丝,正有些激动地磨着牙,发出令人舌酸的声音。然后就见他坐不住了似的,攥拳狠刮了自己掌心一阵,下了车去而复返,脚步在周围响了又响,又掀开帘。
他扒在门框上,用脑袋一下下磕着“我带你进去,回去好不好,你下来。”
陆卿眼见他额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想赶紧伸手垫住,就被人猝然捉住手腕,下一刻被拽出了马车。
“你做什么”
他磕绊了两步,不得不跟着他抽风一样的步伐走,这地方本就是他的住处,一花一草皆是熟悉,曲院回廊不必费力,房间在哪连想都不用想。
房门被人甩上,萧洹扯着他手腕在房里不知所措的转了两圈,眼神介于迷离和焦躁之间,陆卿知道服食五石散之人常有心腹烦闷,恍惚喜忘之症,这会让人分辨不出欢愉和忧怖的真实,恍如梦中。
“嗯嘶”一个愣神,陆卿已被萧洹狠狠推在门框上,他后背砸在门上,发出一阵闷响。
他出于本能推了萧洹一下,没下狠手,没想到行凶之人变本加厉,直接揪住他的衣领好一阵摩挲拉扯,手掌带着滚烫的热力按在他胸腹间,忽然发狠,像想堵住什么伤口似的,按得他险些喘不上气。
陆卿怀疑他可能想拍死自己,反手去擒萧洹手腕,没想这人迷困着,反应竟然出乎意料的灵敏。同是李老将军教出来的学生,萧洹这些年功夫未曾落下,此刻变得十分难缠,他一边哭笑不得,一边与他动起手来,可不管怎么挡,萧洹的手却总想往他腰上摸。
“师兄”
陆卿偏头躲过挠在领子上的魔爪,右手下压格挡住他的手臂,可萧洹此刻正处于大脑短路,四肢发达的阶段,一记手肘就朝着他腹部顶来,被陆卿抬腿弹飞,他也不躲,蛮横的玩起只攻不守。
他苦笑,每次神志不清,陛下都喜欢用这一招。
陆卿这辈子与人过招无数,还从没遇到过这种需要敌人格外照顾的对手,耳旁急切紊乱的呼吸声与门框吱呀声交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