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脑海中的所有设想几乎都是以悲剧收场, 只有在那内心深处丁点大的角落里,他觉得他与初绪还能像从前那般。
但是这种可能的希望有多么渺茫,森鸥外心里自己清楚。
毕竟只有自己最了解自己。
当初接近朝日奈初绪, 最初始最纯粹的目的, 并不是因为那一眼的一见钟情。
而是利益。
他与那些被金钱与权势迷花了眼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不同的只是那些人讨好初绪却只得到了一丁点可怜的金钱回报, 而他仗着有朝日奈初绪的喜欢, 一步登天。
就论实话来说,如果当初在首领面前他的身份并不是朝日奈初绪的爱人, 那首领会这么容易地就将手中的权力下放于他吗
他还可以这么容易的就杀死首领, 夺得首领的位置吗
答案不用明说。
森鸥外紧握着少女纤细的手腕,在内心不断冲撞的愧疚之下,几乎用力到将少女的手腕握出了一圈青紫。
而初绪像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一般, 一脸平静地指挥着下属将会议室中刚刚所有反动的人押去地牢。
等到会议室中的人走的干干净净, 就连太宰治也十分有眼色的离开了会议室后, 初绪才安静的垂眼,将手搭在森鸥外的手背上,低声说道“疼。”
森鸥外如梦初醒, 慌张的松开了手, 将少女的手腕捧在了掌心中。
“很疼吗”男人不知为何反应非常激烈,看着少女手腕上似乎要肿胀起来的的青紫慌张到不知该如何动作,最后像是想到了什么, 揽着少女的肩头就想往外走“我, 我们去医务室”
但是初绪没有任何动作。
森鸥外紧张的回头,才发现初绪就这么默默的看着他, 那双如同大海一般的湛蓝色眼眸逐渐被泪水覆盖。
森鸥外僵硬在原地。
“疼, 我好疼。”
泪水不断汇聚在眼眶中, 最后顺着脸庞流下,砸在了男人握着少女的手上。
温热的泪水灼伤了男人的心脏。
他看见少女平静的面庞破碎,悲伤与恐慌如同潺潺溪水一般汇聚,重重的砸在男人的胸膛上。
她像是很想对男人露出一个笑容,但是嘴角艰难的扯起,却维持在了怪异的弧度上。
“我没家了。”
她轻声重复道“森鸥外,我没家了。”
肆意张扬绽放的玫瑰花在猝不及防之时迎来了狂风暴雨。
朝日奈初绪没有母亲,从有记忆开始她便一直跟在老首领的身边,是老首领牵着她学会走路,环抱着她第一次握枪。
他的父亲就像是人世间最常见的父亲一般,用自己的身体化为大树为心爱的小玫瑰遮风挡雨。
可是如今大树枯萎了。
小玫瑰失去了她最依赖的。
森鸥外只觉得自己已经要失去握着初绪手的力气了。
少女悲伤的眼神就像是利剑直直的戳了他的心底,让他的身体想要发抖,却因为少女就在面前而狠狠地压抑了下来。
他颤抖着手将少女拥入了怀中,不想让少女看见他满是愧疚的眼眸。
“初绪,我在呢。”
森鸥外咬着牙,环抱着少女因为接连不断的战事瘦到几乎只剩骨头的身体,眼眶通红。
“你还有我。”
伐木人将为小玫瑰遮风挡雨的枯萎大树锯倒,然后将这朵心爱的小玫瑰捧在了手中,带回了温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