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索着往主院去,院中一角种着竹子,竹影似吃人的妖魔般张牙舞爪,原子在竹叶的沙沙声中走进院子。
房门处还有败落的枯枝,令人牙酸的开门声中,原子抬步进去,布鞋被濡湿的感觉格外明显,他低头,暗红的痕迹自地板攀附而上。
昏暗的屋子里一人背朝房门坐着,原子向他走去,试探着喊,“严少监”
背靠椅子上的人未出声,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血滴自衣摆下缓缓滴下。
“死了”三分旧的大衫上有跳动的烛火的影子,坐在暗处的人执起一白棋。
“等公主府的人走后,属下又去看了,严少监自裁了。”
执棋的人轻笑一声,“办的不错。”他将棋落下,白棋将黑棋围困住,却又暗留一丝生机。
他又执起一黑子,慢条斯理的说“多注意昭云宫的动向。”黑棋落下,随着他的动作,他温润端方的脸从暗处显现到烛火下,玉白的手指轻推棋子,喃喃,“快了呢。”
翌日,官府的人从严家将尸体运出,严休少年时父母病逝,他孤身一人来盛京寻亲,如今去世,仍是孤身一人。
严家不愿让他入族墓,坊间传言他和邰家病逝的二小姐有道不清的关系,这是犯了皇家忌讳。严家怕染事,一句此人未上族谱不得入族墓将送尸的人挡之门外。
炎夏中尸体不能久放,就在官府的人准备一卷草席埋了的时候,一方人马撒着纸钱来了。
“官爷,我等受人之拖将此人安葬,还请官爷行个方便。”
守卫上下打量他们,“受何人”
“宫里人,官爷莫多问。”
待棺椁封存时,领队人忽将一晶莹剔透之物砸下,守卫被吓了一跳,看去时只见那东西碎了一地。
元和进宫未能见到元若,本想直接出宫,半路上却杀出一宫女,“公主,贵妃娘娘请您过去。”
昭云宫内,贵妃斜靠在椅上,见她掀珠帘进来也未抬眼,嫣红的指甲轻拂过紫色宫衣。
“儿臣,拜见母妃。”
她手轻抬,懒懒的说“起吧。”禁铃声音轻脆,她慢条斯理的问“知道邰府的事了”
元和眼眸轻动,“知道了。”
“知道本宫想和你说什么吗”
元和摇头,“不知。”
贵妃眼帘抬起,眼神锐利,语气却是懒散“你是不知还是装不知。”
“是不知。”
嫣红的指甲撑在案几上,华丽的宫衣迤逦在地上,贵妃行至元和面前,冰凉的护甲抚上她的脸,她慢悠悠的说“本宫怎么不信呢。”
护甲抬起她的脸,元和仰着脖子与贵妃对视,贵妃眼神渐冷,“本宫说的每一句话你都当耳旁风。”护甲刺入皮肉,元和吃痛的皱眉。
贵妃似是没察觉,“现在你把本宫的耐性磨光了,本宫也不打算对你好言相劝了。”
元和张嘴欲言,她抬起一指,“嘘,本宫现在不想听你狡辩。”
“大周建国不过两朝,兵乱时靠一身莽勇博取官位的人,如今还在朝中吸血,平远侯是,严家是,严休是,彦初亦是。”贵妃语速愈来愈快。
元和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欲理论,贵妃一眼刀扫来,“史卷中改朝换代是常事,莽勇之人也常有,但只有世家才能屹立不倒。”
“温家临文侯上古时皆有渊源,族中能人无数,在朝中亦有一席,皆以温瑾随一脉为首,元和你懂什么叫门当户对吗”
贵妃收回手,她笑意未达眼底,“严休于嘉宁十一年进京,十九年与邰茵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