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心血沸腾的胸腔里,好像突然塌陷了一个角落,有风灌进来,空洞洞的又有点疼。
褚思扬的脸色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白。
黎浔道“这里是后宅,实在不方便你久留。书云,你送褚家公子去前院吧,顺便跟婶娘说一声我更衣来不及了,东宫的礼物让她代我接一下。”
“是”书云小心翼翼的答应着,走出院子催促褚思扬,“褚公子”
褚思扬望着门内的黎浔,嘴唇动了动,他其实很想大大方方的告罪一声“打扰了”,可是看着她沉静美好的面容,苦涩的味道弥漫到了舌尖上,好像费尽了力气也说不出这样洒脱的几个字。
最后,用尽了所有的定力也不过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做回应。
然后转身。
跟着书云离开了。
不管是前世今生,黎浔是真的没对褚思扬动过半点的儿女私情,因为没有机会。她不是个喜欢纠结过去的人,可褚思扬转身的那一瞬间她却突然想了好多。
前世的时候,她和褚思扬之间满打满算的也是只见过三次面而已。
第一次是叔父和婶娘给她议亲时怕她对褚思扬不满意,便由季氏出面约了褚夫人一起去烧香,顺带上了两家的儿女,算是变相的相看了一番。
第二次是这年年底,黎浔家里横遭变故,南境战事失利,黎珺和黎云泽双双战死沙场,褚思扬陪同褚夫人一起登门吊唁。
黎浔只是黎珺的侄女儿,按理说是不需要遵从三年的礼制守孝的,可是她自幼就是在黎珺膝下长大的,她想要替叔父尽最后的一点心意,想要替黎珺守,于是那天就特意从灵堂里叫了褚思扬出来,想同他解除婚约。毕竟她愿意为黎珺尽孝这是她的心意,褚思扬没义务陪着她一起再等三年。
黎浔还能隐约记得那天的情形。
阴天,没有下雨。
他们两人站在垂花门下,她表明心意跟对方说抱歉,褚思扬居然当场急了,甚至仓促逾矩握了她的手,他跟她说“我等你。莫说是三年,就算是十三年,三十年,只要你愿意,我都等。”
那时候,虽然诧异震惊,心里也不是完全没有触动的。
再后来第三次,是在她即将出孝的头一个月里,褚家突然派人送了书信前来退亲。事出突然,黎浔是有些意外的,却也没多想,毕竟她和褚思扬之间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下的一纸婚书,彼此之间只见过两面,情分能有几分她耽误了人家三年,已经很不应该,褚家要退婚,她也没觉得不妥,退还了婚书和信物,婚约作罢。
那天下了好大的雨,她送褚家的信使出门时不期然往门外看了一眼,却发现站在雨里的那道人影有些熟悉,再定睛细看才看清楚那居然是褚思扬。
十月中的天气,大雨倾盆,又湿又冷,他也没打伞,就那么垂手孤身站在黎府的门前,衣衫尽湿,浑身狼狈。
隔着雨幕,两人遥遥相望了一眼,雨势太大,甚至都看不清楚彼此的五官就更遑论神色表情了。
那个时间,褚思扬原是该在三百里外的任上的,黎浔确实没有想到他会亲自回来,来黎家退亲,人却又没有进去,很有些古怪。
后来黎浔关了门,双方撕毁了那一纸婚书之后那一辈子就没再见过面。
再又等到一月之后,宫里封妃的圣旨送出来,黎家又遭遇了一场灭顶之灾,黎浔进了宫,一面在为季氏的死自责哀恸,一面又忙着开导和照顾黎渃,再加上应付姬珩和宫里林氏太后的刁难,她忙得不可开交,也就顾不上多想别的了,直到又过了几年之后,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