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珩道“臣弟这事,只能算是私事,本该是进宫去向母后请旨的,可我最近这个样子进宫去被母后瞧见了也只会惹她担心。反正这事臣弟就先托付给皇长兄了,黎家那边先不着急,臣弟也怕催得急了会显唐突,母后那里回头皇长兄进宫的时候便替我先交代一声,也省得她还要替我劳神去寻摸别家。”
“婚嫁之事你既属意,回头求母后降一道懿旨赐婚就是,难道他黎家还能拒了不成”姬璎不由的调侃,“你这般小心谨慎的,我便信你是真动了凡心了,想必那家的姑娘甚是绝色。”
言罢,又肃了表情“不与你玩笑了,总归这事情你是拿定主意了”
“是。”
“行。你不要反悔就好,回头哪天进宫去,本宫会替你知会母后的。”
眼见着天色不早,姬璎这便真的告辞离开了。
待到他走后,姬珩就也掀开被子下地,径直出了卧房。
战风赶忙凑上来“这么晚了,殿下不休息吗”
姬珩只管款步往院外踱去“方才宫里送来的东西呢里头应该是有珠宝首饰之类”
战风这就明白了,赶紧带了他过去。
库房那边年十九正在带人清点单子,还没来得及整理入库。
林皇后这次的赏赐很重,毕竟是关乎她亲生儿子的一条命,所以哪怕是那些姬珩根本就用不上的首饰也有两个小箱子。
姬珩让人把这两个小箱子摆到院里的石桌上,他站在一旁漫不经心的挑挑拣拣。
战风跟着看了半晌,忍不住提醒“惠嫔娘娘当年入宫的陪嫁如今还有一些,殿下要送及笄的礼物给黎家姑娘要么从那里头挑挑”
黎家虽不是什么豪富之家,但也看的出来不是眼皮子浅的,宫里出来的这些虽然贵重,可要送定情信物难道不该是送那种有特殊寓意的么
战风觉得他家王爷很不上道。
姬珩闻言,却只是不甚在意的勾了勾唇,随口道“本王的母妃,红颜薄命,又不是什么好兆头,这样的运气便不要让阿浔沾染了。”
他的表情淡淡,似乎没有掺杂任何的情绪。
战风不好接茬。
过了一会儿又听他突然问道“舅舅那边什么情况”
战风这才又连忙收拾了发散的思维,正色回话“信使回话,舅老爷前几日有事脱不开身,但这时候应该已经是在来京的路上了。”
“嗯。”
这边姬璎从信王府出来便上了辇车,单手撑着额头闭目养神。
深夜寂寥,街道上没有行人,储君的仪仗华丽又肃穆的逶迤在长街上。
跟随的幕僚董千里策马稍稍靠近辇车旁边,压着嗓音问“殿下,这次在南边您险些遭遇不测的事真的准备就此揭过吗那柳随英可是您的近侍,他吃里扒外勾结了外人来害您,纵然他嘴硬不肯将幕后主使供出来,我们即便拿不住怀王的把柄,但至少也该杀鸡儆猴,找个由头将柳家上下都一并处置了,就算不冲着怀王,至少给殿下您身边的人提个醒儿不是纵使殿下仁慈,家有内鬼这种事也绝对不可姑息。”
柳随英是从小就伺候姬璎的内侍,他迁入东宫的时候从皇宫里带出来的,这样的人,向来都是绝对的心腹,可姬璎这次出门在外,却是这个近侍算计的他,趁着雨夜劝说他去堤坝下面体察民情,将他带到了算计好的位置,并与人里应外合,安排了人在堤坝上做手脚,就等着制造一场他意外死于水患的事故。
得亏是千钧一发之时姬珩得到消息赶了过去,哪怕姬珩再晚到半盏茶的工夫,他现在都不能安稳无虞的坐在这辇车上了。
姬璎这个太子,的确是立得儒雅宽厚的人设,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