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娘。”黎浔面露难色的跟季氏商量,“我最近连日里赶路还没太缓过来,怕是一会儿出了门精神不济会失礼于人前,我还是不去了吧”
季氏一拍脑门“你瞧瞧我,最近这也是忙昏头了,都忘了这一茬了。你确实是应该先好生休息两天的,算了,我还是自己去吧。”
她让人提了药箱要走,黎浅却主动站了出来“我陪婶娘去吧。”
黎浅的夫婿和褚思扬的父亲都丧生于同一场战事,季氏怕她触景伤情,是不想拉黎浅下水的,便有些犹豫。
黎浅却已经微笑上前,主动接过丫鬟手里的药箱。
她两人离开之后,黎渃也成了霜打的茄子,倚着门框盯着院子外面喃喃的嘟囔了一句“大姐姐真可怜现在我每次看见她强颜欢笑的样子都会觉得心里头好难过。”
黎浔默然。
走过去,将她揽入怀中抱了抱,又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的道“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黎渃眼圈红红的,将脑袋靠在她肩上蹭了蹭,过了一会儿又抬起头,对上她平和安静的眉眼。
再片刻,姐妹两个相视一笑。
黎浔故意远着褚家,就是为了规避她和褚思扬之间的婚事的,季氏自然不可能知道她的心思。
晚上黎珺回来,夫妻两个躺在床上说话却又不免提起了黎浔的事。
“老爷你在这京里最多也就只能呆到下月中吧浔姐儿这就要行及笄礼了,婚事怎么都得在上半年里就定下来。咱们这初来乍到又人生地不熟的,我是真愁得慌。”季氏说道。
“这阵子先抓紧把这宅子里外需要动的地方都翻修一下,回头我离京之前咱们正正经经的办个乔迁宴,把我这阵子结交的同僚和朋友都请过来,届时你多上点心,再跟他们的夫人家眷多走动着,咱们家的姑娘人品样貌又都不差,还愁挑不来个顺眼的夫婿么”黎珺对这事儿却看得很开。
“你这是什么话”季氏这就不依了,一骨碌爬起来,“儿女婚事是终身大事,自然是要慎之又慎的,哪里是看着顺眼就能行的虽说这京城里安定,挑个什么样的人浔姐儿也不至于步了浅姐儿的后尘,可也得好好打听着,挑家风人品都好的出来琢磨,要考量的方方面面多着呢,哪有你说的这般简单的”
“哎我就那么随口一说,你看你怎么还急了”黎珺也躺不住了,赶紧起身就哄,“大晚上的,别着凉。”
把人又塞回被窝里。
季氏倒不是真的跟他置气,躺下之后又有感而发“浔姐儿才半岁多的时候就交到我手上了,跟我亲生的也没差,我自也是舍不得她将来受半分委屈的。我是真的着急,她一个小姑娘懂什么这种事,也只能是我替她看着的。”
“阿浔的婚事倒是还好,也不算太着急,你可以慢慢的琢磨,我最近却是在想战场上刀剑无眼的,虽说保家卫国是男儿气节,可咱们夫妻私底下说句实心话,云泽啊,我是不想让他再继续跟着我上战场了。”黎珺被她触动了某些心事,也略带忧心的感慨起来,“如果能把他留在京城谋个差事就好了。一来他以后不用拿性命去博前程了,二来咱们这一家子妇孺,他也能就近照料着。我们黎家十五年前已经遭过一次灾了,如今人丁单薄,我确实也不想让他跟着去南边冒险了。”
兀自说着,又觉空想,便又作罢“算了,先走一步看一步吧,这事儿也不是我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他在军中打拼了十几年才有了今天这样的官位,每一步走下来都是拿血肉和性命去拼的,现在看着家里是逐渐起色了,可是在这贵胄云集的京城里,他们这样的人家算什么既无根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