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抱靠在臂弯里的这具身体所散发出来的力量和温度,黎浔突然觉得她冰封了多年的心脏就在这一刻彻底从冰天雪地里复苏,恢复了正常人的跳动。
黎云泽被她扑的一愣,手摊在半空好一会儿才有了反应,缓缓落在她背上拍了拍。
他显然是没能理解妹妹此时的心情,就只是笑着调侃“你这丫头,这才几天没见,你这么大的姑娘了,生个小病而已,怎么还矫情起来,哭什么”
他不是感情很细腻的那种人,说着就把黎浔从怀里扯出来,拿袖子给她擦眼泪。
他显然是风尘仆仆赶路回来的,袖子上一股泥土味。
黎浔嫌弃的往旁边别开脸,自己拿手指把眼泪抹净。
黎云泽看见她眼睛红红的,这才发现她居然真是哭得挺伤心的,不禁有点发愣“你到底怎么了是我不在的这几天又出什么事了吗有人欺负你了”
“没。没人欺负我,就是前面病得昏昏沉沉的,总觉得有太久没见到大哥了,我高兴”黎浔没办法跟他解释,就只含糊了一句,但这句话也确实是真心话,没有人能明白这一刻她再见到大哥的时候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
有多久没见了整整二十四年
丢失在身后的时光是永远也找不回来的,而现在她却失而复得,这得是多大的运气
当然,这是喜悦,不是伤心。
不是失而复得了一件珍宝的那种感觉,她觉得自己此时失而复得的是一段曾经充满了缺憾的人生。
人在生病的时候确实容易胡思乱想,黎云泽并不疑有他,侧身将她让进了屋子里“听驿站的人说你病已经差不多好利索了,这样我就放心了。婶娘他们还在京城忙着安顿,宅子什么都是新置办的,得好好归置,她不放心你,就赶紧打发我回来了。”
“嗯。”黎浔跟着他往里走,“我也想早点见到婶娘他们,现在时辰还早,我们是收拾一下即刻启程上路还是大哥你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
话到一半,她的表情就僵在了脸上。
身后刚关了房门跟进来的书玉也低呼一声捂住了嘴巴“呀”
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里面的床榻。
姬珩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身上衣服换了一件黎云泽的旧衣袍,仓促间没怎么收拾好,看着很是邋遢。
他的唇抿成一条线,眉头深锁,脸色苍白,露在被子外面的手用力的攥着褥子,人虽然没醒,却是一副极尽挣扎的模样。
“大公子,这个人”书云也跟了过来,诧异的低声询问。
将一个从半路捡来的陌生男子带到妹妹的房间里来,黎云泽也知道不妥,可是他心里怀疑姬珩的身份,为了不想惹麻烦,就只对驿站的人声称是自己的随从生了病,楼下的房间住的都是些过路的商人旅客,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那里人多眼杂乱哄哄的,不得已他就只能直接把人弄到了黎浔这里。
黎云泽摸了摸鼻子,解释“在附近的小溪边遇上的,看他的穿着打扮和面相都不像是坏人,阿浔你回来的正好,帮他处理一下伤口的吧。”
为了赶时间,他抄小路来的,带走姬珩之后,刚好和又返回去的黎浔走岔了路,所以没有撞上。
黎浔脸上毫无表情,暗暗捏着拳头,站着不动。
就是黎云泽再迟钝也有所察觉,狐疑的又叫她“阿浔”
黎浔抿了抿唇,转头迎上他的视线,内心却矛盾挣扎着不知如何是好。
阴错阳差,这次虽是黎云泽把姬珩带回来的,但也确确实实,眼前的这一幕情景又和当初重合了。
看着躺在面前的姬珩,她莫名就觉得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