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潇洒,只是付之一笑,转瞬便将愁思按下。
罢了,都是前尘往事了。她如今的日子倒也快活惬意,那昨日种种,便譬如昨日死,也无需深究了
周桃萼淡淡勾唇,又为众人烧化纸钱。待到下山回了药局之后,她更是潜心典籍,孜孜不倦,比之以往,更要勤奋刻苦许多,看得那范郎中兀自咂舌,心里更添几分怨忿妒恨。
古人有言皇天不负苦心人。如此用功小半年后,周桃萼治娘子病的方子,经过几番改良,药效倒是胜过以往不少。
先前似那陈大娘等人,发病之后,残喘待终,不过只能撑上一二十日。而如今这些患病妇人,经由周桃萼诊治调理,最长竟能活上个月了从七日延长到数百日,周桃萼俨然看到了成功的曙光。
眼下这橘井药局的后院之中,便有一女子,闺名檀仪,年约三十上下,乃是数月以前,从白袍军治下的西南一带,逃难来的这归义县城。
若说这檀娘子有何特殊之处,便是她与周桃萼一样,皆是以女子之身,济世行医。许久之前,周桃萼便听说过她的美名。
只不过周桃萼女扮男装,行事方便许多,诸般疑难杂症皆可看得,甚么腥臊臭秽的,也都无所顾忌。而那檀娘子,因是女医,行事多有受限,只得为妇人诊病,多年下来,虽善医妇人顽疾,旁的病症,却是不大熟稔了。
至于这娘子病,因死状恐怖,血流遍地,腥秽不堪,檀娘子虽见过不少患病女子,但却一直未有机会,极深研习。
却说这檀仪娘子,来了归义不久,渐觉憔悴无力,又见小腹隆起,自诊并非喜脉,便由夫君傅三郎作陪,来了这橘井药局问诊。周桃萼抬眼一扫,又隔着薄纱,把了脉息,立时便知她得的怪病,正是那愈演愈烈、席卷天下的“七日绝”。
周桃萼的推断一出,那檀娘子的夫君便面有异色,直到听闻周桃萼说分文不收之后,这面色才稍稍缓和,轻声安抚妻子,让她暂且先在药局住下。
只可惜,便如周桃萼司空见惯的那般起初这傅三郎,来得还算殷勤,每次过来,还会买些熟食肉面、时鲜果子,可待到十来日后,却是踪影无觅,杳无音讯了。
而那檀小娘子,倒是淡定如常,一滴泪也没掉过,平日里该吃吃、该喝喝,且还对着周桃萼笑道
“儿可不是装的,这世上女子,也不是个个都对那劳什子婚姻甘之如饴,反正儿不是。先前受父母之命,嫁了这傅老三,人都道郎才女貌,儿却好似春蚕结了茧,裹住了手脚,只能瞧些妇人病。如今虽说得了绝症,但也得了自由,老天有眼,这便是祸兮福之所倚了”
她顿了顿,柳眉一挑,快活笑道“打从今儿个起,都不准唤儿傅檀氏、傅三家的、傅三夫人了儿姓檀名仪,可比那傅檀氏三字,好听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