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个审讯室,对高辰星的审讯工作仅半小时就已经结束了。
森予从审讯室出来后,并没看到林葳的身影。经过接待室时,里面传来女人的哀哭声。
那是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哭空了。
森予厌恶这样的哭声,或者说,他厌恶人的所有情绪宣泄方式,无论是欢笑还是恸哭,恐惧还是忧愁这些从七情六欲中折兑出来的心理反应,这些笼统且脆弱不堪的、被定义为感情的表现方式。都是能在人毫无戒备的情况下,轻而易举的毁掉一个人。
然而厌恶归厌恶,森予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他站在接待室外,视线不经意的落在了一个人身上。
那人真是林葳。
在他旁边,一个中年父母缩在另一个中年男人的怀里。两人的鬓角依稀可见的白发,尤其是那位中年男人,虽然未落泪,可那双有些浑浊、看似平静的眼睛里毫无焦距,这让他整个人看上去仿佛只是一具陈旧的皮囊。
森予细细观察着林葳脸上的神情,那懦弱无能的男人低着头,垂着眼睑,仍旧是一副“等待全世界同情他”的表情。森予心里有块地方正慢慢撕裂开,这让他极力想要摧毁一些东西。
森予缓步走到正在恸哭的妇人面前。林葳这才注意到他,看到森予那毫无温度的侧脸,他心里不由一惊,有股不详感。
森予“与其在这里毫无意义的流泪,倒不如回答我一个问题。”
这对夫妇抬头看着这位不速之客。
林葳走到他身后,轻声提醒他。“他们同姚思倩有一年多没联系过了,姚思倩的死,他们应该不了什么线索,你让”
“林葳先生,“森予突然打断他。“我在跟他们说话,你难道没有听出来吗”
言外之意就是让林葳不要插嘴妨碍他。
森予自顾继续开口“一个人的性格,除了先天遗传这个生物学条件作为前提,还同她家庭环境、文化背景以及社会环境等因素有关。其中,家庭环境占据大半。您作为姚思倩的父亲,也就是她最早接触的异性,从小到大,您对她所做的一切都力求完美,这样过度苛刻压抑的成长环境也就导致了她现在过度缺乏安全感,渴求被男人关注的心理特质。”
中年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森予,眼角的皱纹里却泄露着不满。他开口了“她这是咎由自取,要是当初,她肯听我的话,就不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怀里的中年女人哭的更厉害了。
森予道“您的女儿生前之所有经常穿着暴露的服饰,出入混乱场所寻欢作乐,刻意营造出一副浪荡姿态去博取男人的目光。其根本目的,您心里难道真的不清楚吗”
林葳皱眉深深的盯着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目光也变得平静,平静之后反而让他看上去与平时不同。
森予从怀里掏出一个证物袋,里面躺着一张陈旧的照片,他将照片递到中年男人的面前。
随即又开口,声音如同来自地狱“从一开始,她就只是想要报复她的父亲,也就是你。”
照片中,年轻的父母将他们八岁大的女儿紧紧拥护在怀里。在他们面前是一个生日蛋糕,蛋糕上还能看清一段字“宝贝生日快乐”
一段遥远的幸福被封印在了这三个人的笑容以及六个字中。
姚思倩出生在一个书香门第,父亲是知名大学的教授,母亲则是一所高级中学的语文老师。姚思倩作为独女,从小就被父母亲寄予厚望。她的童年除了各门功课要做到满分,就是学不完的钢琴舞蹈与奥数。然而越是优秀,换来的不是父母亲的夸奖和引以为豪的骄傲,而是毫无节制的期望。
在父母愈演愈烈的期望声与要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