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不是个脾气多么好的人。
姜晚栀也不知道自己吃错了什么。
反正每每这种时候,她总喜欢得寸进尺。
与姐姐不同,她性子被养得十分娇纵。习惯了被人围捧,也喜欢一步步去试探自己所得到的每一份偏爱。
她深知自己的性子,也知道这或许算是个缺点。但就像天性使然,无法克服。
她偷偷地笑了,又极力克制着,不发出任何响动,以免被宋靳野发现。
随后凭借演员的基本素养,她只酝酿了几秒便抽抽着哭出声来故意给他听的。
却又一秒被他识破“姜晚栀,你再装。”
姜晚栀也一秒噤声。
想了想,她说“那你给我道歉。”
耳边安静片刻,她听他似是呼出一口气,很认真地跟她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她问。
又安静片刻,他好像又呼出一口气,缓缓地说“对不起,不该因为生气就挂你电话。”
“不该凶我。”她继续罗列他的“罪行”。
“不该凶栀栀。”他认了。
“不该叫我大名。”
“嗯。”
“还有么”顿了片刻,他问。
“暂时就想到这么多。”姜晚栀又偷偷笑了,手指绞着被角。
“那把灯关上吧,该睡觉了。明天不是还有你的戏。”他声音柔和了许多。
她听从了他的话,将房内的灯全部灭掉,乖乖地缩进小薄被中。
电话一直没有断,她闭着眼,酝酿睡意。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听他说“栀栀,把药断了吧。”
她立即清醒,在黑暗中眨了眨眼。
她知道,宋靳野指的是那些抗抑郁的药物。
她已经从那黑暗的四年中脱离出来了。
确切来说,是从拍摄完复活、以一个足够闪亮的姿态回归演艺圈开始。
连医生都说,她的状态已然好转,这些药可吃可不吃,完全起辅助作用。虽然一次量的副作用还比不上她吹一瓶酒,但断掉总归比依赖着好。
“但我还是会不高兴。”她轻轻地说。
“不高兴就找我。”他态度很明确,而后又软下声来,“可以吗”
她想了想,点点头“那我试试吧。”
次日早,她心情莫名很好。
前往拍摄场地的路上,遇到了几位小演员。
几人同她打过招呼,似乎有些羞怯,没再与她多说话。她就主动和她们聊天,连一旁的唐穗看了都笑吟吟的。
但她忘了一件事。
直到抵达目的地皇宫正殿,看到一辆与古风环境格格不入的重机车,她才意识到什么。
果不其然,稍一抬眸,便看见了站在车旁的厉颜。
厉颜于胸前抱着手,上身只一件黑色吊带,低低的领口上挂着一副墨镜。
吊带露脐的,露出她很明显的马甲线,身材显而易见的火辣。
下身是黑皮裤与马丁靴,脑后绑一束高马尾,黑发到发尖过渡成金黄。
姜晚栀视线上上下下地扫过她,露出饶有趣味的表情,隔了四五米便冲她喊话道“哟,颜颜,这阵子没少去浪啊皮肤都小麦色了。”
周围人都与厉颜保持着距离,因为不清楚她的来头,又看她气场十分强大,神色或怔愣或疑惑。
直到听姜晚栀说了这么一句,才知道这个人是她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