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克曼的眼睛空了似地不知道望着哪里,额角的一缕黑色长发给风吹着,时隐时现地露出那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我总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抓住他的手下意识用力,他好像被捏回了神,看向我。明明是没什么表情的一张脸,那双眼睛不知怎么却叫人那么难过,某种苍凉的悲怆掩映其中,又似水中一道波,错觉般倏忽逝去了。
他很淡很淡地说“你想要怎么对我都无所谓,但是不要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喉咙里像梗着什么不上不下的东西,吐出来的字句都是带着血的。
“你都说了,是我自己的身体,与你无关,你不要管。”冷冷地回他。
贝克曼猛地看向我,脸上浮出一层压抑着的怒火与挣扎,他咬着牙问我“你是不是想离开要去哪里”“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避开他的眼睛,却疑惑着他怎么会知道,明明谁也不曾告诉。
贝克曼拿出一支烟咬在口中,不点火,只是咬着。这是他无聊或者心中焦虑时爱做的动作。表情很快又变成淡淡的了,他是很能控制情绪的人。“为什么要对路说那样的话”
“什么话”是真的疑惑,我对路说什么了
贝克曼静静地望着我,慢慢复述“把贝壳挂在屋里,看到它们就想到你,还要他记你一辈子。”他自嘲似地一笑,“奈奈生,这种话,只有打算离开的人才会这么说”
“你想要怎么办有事情瞒着我们所有人,一个人抱着必死的心来解决吗”
他听到了那句话只是随口哄路的,也没注意话里暗含的逻辑。欸原来那时候路说的是贝克曼,居然傻傻地以为是什么贝壳,这破脑子这么说来,一直觉得有人跟着并不是错觉。
我松开抓住他的手臂,从他手里扯回纱布。“不管怎样,这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我会处理好,抱着的,也不是必死的心。我会很小心的。”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怕看得多了就会心软。心软的人,是容易受伤的。
把纱布在腰上最后绕了几圈,打上一个结。手里忽地被塞进一把匕首,寒刃反射着白雪一样的光。没有抬头,只听到喑哑的声音沉闷地砸在头顶,要剖心一般。那语调却仍是冷静的。
“奈奈生,我知道你在怪我,对此我没有什么可辩解的。我说过,你想怎么对我都无所谓,就是拿着它杀了我也可以,一刀捅进来,剖心剖肺都无所谓。但你不能至自己于险地。”
“你的身体,是与他人没有关系。可我也说过,奈奈生,你要是敢死,我就去地狱把你抓回来。任何敢伤害你生命的人,就算是你,我也永生永世不会放过”
他抓住我的手,带着手心握着的匕首抵在心脏上。手颤抖着,给他牢牢握住。泪水开了闸的洪水般涌出来,朦胧的泪眼中去看他,那张沉静的脸,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啊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不觉得太残忍了吗明知道我喜欢你,我爱你,要是下得去手,早把你大卸八块,一辈子都眼不见心不烦你自己要避着我,我便主动离开,不去影响你的兄弟情,不是对大家都好吗,怎么又要来怪我你想让我怎么办”
要是不喜欢,若是没有爱,又怎么可以说那样的话好像把我的生命看得比一切都重要,好像我正是他舍弃生命也要爱着的人一样。
骗子,他是个骗子
甩开他的手,匕首掉在地上,钝钝的一声响。抬袖擦去脸上的泪,慢慢说“不要碰我,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
“我跟着你”贝克曼低低地说。
我不能看他的眼睛。“随便你”真的会忍不住想抱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