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想替他们道歉,温老夫人难以接受。要我道歉,痴心妄想。”少女清凌凌的眸子似水洗过, 能倒映出一切。不再跟温陆平玩游戏, 直接了当戳破那层纸, “在温府三年,我对得起所有人, 而很多人对不起我。”
她曾以真情实意待人,却发现真心落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主子上,却仿佛变得理所当然。有些事情她本不必去做,冒险做了,反而好像是自己该付出的一般, 可笑至极。
温老夫人变本加厉利用她,着实讨厌, “你我之间,真真切切算起来是有仇的。你祖母杀我未遂, 莫在我跟前说好听话。”
“我不会为了你委屈求全,有我就没有你祖母,有你祖母就没有我。”白青衣似笑非笑,温陆平心血翻涌, 脚生了根, 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白青衣转身离去, 毫无留恋。
他痛苦地闭上眼, 逃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温老夫人再如何跋扈嚣张,无理霸道,也是抚养他长大成人的亲祖母。
温陆平失魂落魄走了,白青衣蹲在花园里,黑瞳里映出转动的花灯。
撂下决绝毫无转圜余地的那番话,想必他不会再来。白青衣心神恍惚,如此,自己便可随意行走,再也不必担心被人认出来了吧。
六月中旬是老皇帝的生辰宴,各种华美惊奇的珍奇异宝流水般送入京城各个府邸。
马车停在九皇子府门口。白青衣忐忑握住白老大手腕儿,轻声嘱咐“哥,你依照计划行事。若是情势有变,就少说少做。”自有萧宣主持大局。
白老大笑呵呵的,也不紧张,反而很轻松“放心。大哥总不会丢了命去,大不了蹲大牢。”
“殿下,咱们这便启程吧。”他不能随同进入皇宫,但得随时候着。
重要演员得关键时刻登场。
萧宣隆重华服裹身,玉龙金冠束起黑发,露出光洁好看的额头,“走。”
他等了这么多年,总算到了这一刻。
白青衣站在门边,目送马车远去,滚滚的车轱辘慢慢消失在街道尽头。她站了好一会儿,直到管家催促着回府。白青衣忧愁着,让管家有消息立刻通报。
这一等。从天明等到天黑,又等到次日,鸡鸣声叫亮天光。
管家兴奋传过来好消息“白掌柜,殿下吩咐人回来了。”
九皇子等这天等了太久。他从少年时开始布置这一场局,整整十年,暗中联太子旧臣,借二皇子构陷六皇子的好机会,翻太子旧案。
太子曾经是老皇帝最心爱的儿子,正因为宠爱信任。太子下毒才让当年的老皇帝龙颜大怒,觉得自己被儿子背叛了。
二皇子出手构陷,其余皇子顺水推舟,明里暗里的配合,把太子杀君罪名定的死死的。
太子案后,没人敢在陛下面前提太子。甚至,老皇帝因此改了性子,变得多疑善变,对自己的儿子提防的很,再不信任他养出来的这群狼崽子。
太子是皇帝心口的痛,揭开伤疤翻案不是简单事。不仅仅二皇子牵涉其中,其余几个皇子或多或少也有涉案。
朝中,声势浩大的二皇子与六皇子斗法,两人在当年都曾参与陷害太子。九皇子没有一网打尽的想法,他也做不到。只能暂时把矛头对准二皇子,在其他皇子面前做出一派只调查出二皇子的模样。
有人想独善其身,六皇子巴不得二皇子立刻去死。于是,老皇帝生日宴上诡异的形成了一种平衡,便如当年的太子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