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琛不由看住了。
他站在椅子前,俯视着少年。
这高度差,再加上对方微微蜷起的模样,简直叫人生出了将对方完完整整笼罩在自己气息下的感觉。
他目光一寸寸逡巡过少年俊秀干净而犹带一丝稚气的面孔,最终目光停留在对方双唇上。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手指悬在那张面孔上几秒,趁人之危四个大字浮现在脑海,整个人又像是突然清醒一般仓促地收回了手。
程子琛有些急促地喘了两口气,将目光从简泽安脸上撕下来,强制自己转过了头。
他看见桌上的薄荷膏。
于是拿起来,努力找点什么事情好让自己心无杂念。
拧开盖子,用右手手指蘸了一些,然后另一只手轻轻捉住沉睡的人的手腕,将对方的手转了半圈摊在自己手心。
程子琛用右手食指点上了简泽安手腕上那个红包,将药膏涂上去,然后用温暖的指腹推开。
一点一点,细致地将薄荷膏涂在被蚊子咬过的地方。
涂完了,心无杂念的程子琛握着手里属于十七岁男孩的、并不算柔软的手,却又迟迟没放开。
掌中的手并不娇小玲珑,毕竟是男孩子的手,也没有像女生那样会去保养,因此皮肤也说不上如何细腻柔滑。可是皮肤白皙,手背上静脉的颜色略略透出来,手指修长挺直,指节分明,略细的指尖指甲修得齐整圆润。
程子琛比简泽安高,骨架也更大,手同样如此。
简泽安的手放在他掌上,手掌很明显地宽度差了一号。
程子琛忍不住动了动手指,带动对方的手也跟着动了动。
他这么下意识地做了动作,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嘛,一时心头滋味万千,最终收拢手掌,紧紧握住了那只手,口中低低一叹。
叹的是两个字。
“泽安”
程子琛被叫了这么多年学神,纵然在恋爱心动一道是新手,却也并非全然懵懂。那么多此前摸不清楚的迹象,草蛇灰线,隐隐绰绰,在这一刻终于铺天盖地翻卷而来,如重锤擂鼓,击得人心头凛然。
这许许多多的心绪和想法,再说分辨不出,那是假话。
他从不曾做过这样幼稚的事情。
只是看着一个人的睡颜、握着一个人的手就能全神贯注、沉浸其中地欣赏把玩半天。
他不喜欢别人与这个人有太亲密的接触。
他想靠近他。
想触碰他。
想用手指摩挲那对看起来柔软的嘴唇,然后用自己的,落上印记。
程子琛沉默片刻,忽而一笑。
略有无奈,但更多的是无需言说的自信和势在必得。
程子琛不常露出幅度很大的笑,或者说,出于礼貌的浅笑或偶尔听到有趣的事情略略一哂是有,但从眼睛到嘴角都十分明显的笑容很少。
如果他笑了,那么通常在他周围的同学,尤其是成绩或者奖项的竞争对手,多半要心肝一颤、全神贯注。
如果简泽安此刻醒着,只怕要打趣一句,“程神你又有什么想要的奖项了吗这眼神跟你小时候在网上看见io奖杯一样”。
可简泽安睡着。
于是这一刻,无人能够窥视三中供着的学神想了什么,又露出了怎样足以让竞争对手浑身警惕的表情。
“泽安泽安醒醒了,该回家了。”
简泽安醒时是被妈妈温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