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怕。”王小幺不服气的咬住了腮帮,小心的偷瞄了何牧之一眼“先生是要有大作为的,潜龙之身岂能入垂危之地”
“你修了敛剑诀了吗”何牧之突然发问道。
王小幺有些摸不着头脑,楞了下神然后有些沮丧道“学了,但是始终不得入门诀窍。”
何牧之若有所思的笑了起来“你可知为何”
“请先生教我”
何牧之轻吐一口浊气,右手虚空频频点过,这城墙虽矮小,但是何牧之的身形却显得极其伟岸高大。
“你看这周遭万物,皆是活一口气。”
“这气,是血勇,是抗争,是无畏。”
“野草自顽石缝隙中艰难生长,禾苗于干涸中依旧向上,这些,都是生命的伟力。”
何牧之顿了顿,语重心长的看着王小幺“人亦是如此。”
“敛剑诀行的便是一个敛字,它将你的血勇、抗争、不屈、无畏,全都敛藏在心中,而在有朝一日,一时迸发而出,方能一击山崩地裂。”
“我虽不懂习武,但我读书多年,文武之道,亦是相通、相同。”
王小幺看了看何牧之,咬着牙龈,低声道“先生,我并非是怕了,冬虫不蛰伏又岂能在春日里放声”
何牧之听这反驳的话语反倒是满意的笑了起来,一只手抚着王小幺的头顶,轻笑起来“痴儿。”
“坐,我与你说说往事。”
何牧之在身边拍了拍手,也不顾灰尘便直接坐在了城墙边上,王小幺也跟着坐了下来,只不过嘴角依旧倔强的抿着,小赤狐在一旁蹦蹦跳跳,对于刚启智的它而言,玩耍变得更有诱惑力。
“我三岁启蒙,五岁读书,自此已经约莫二十年了。”何牧之突然扭头问道“你觉得先生是个完人吗”
“是”王小幺用力的点着头。
何牧之轻摇着头嘴角挂着笑“我启智以来,有过散慢、懈怠、懒惰之心,甚至还因未曾温习课业,欺骗过我的先生。”
“所以我也算不上完人。”何牧之笃定道。
“先生还算不得完人吗”王小幺不解的看向何牧之。
“算不得。”
何牧之悠悠的开口“自我读书起,心中杂念顿生,时常有猛虎潜饲与心底,但是我用书籍构造起了一道院墙,将这头猛虎隔绝在了心底最深处。”
“习武也一样,你心有猛虎,习武是与它博弈,是限制乃至控制,可你如今却将心头的猛虎饿死了,又怎么能习好武艺呢”
“可若是心饲恶虎,那岂不是”
“岂不是什么猛虎出闸为祸一方”何牧之淡然道“那你还修什么剑仙”
“困兽囚与心,以念化为剑,磨砺十朝,也就能明鉴本心了。”
王小幺郑重的点了点头,右手搭在了腰上小了一圈的长剑上。
“先生,那我与你一同前去京城”王小幺一手按住剑,神采奕奕的看着远方“先生欲平天下,学生自当鞍马前后”
“平天下”何牧之轻笑了起来“夫天未欲平治天下也,何其难也”
“先生可是泄气了”王小幺板着脸激将道。
何牧之大笑乐声,捏了捏他的脸,一口浩然正气自口中吐出“今欲平治天下,舍我其谁”
细雨洒在了何牧之身侧,如同一道无形之膜将这雨水分隔开,一点湿气也沾不到衣物。
“走,去京城”
何牧之心头通畅,当即便准备赶路,遥遥看向县衙方向,腰间拴着的大印化作一道青光飞逝而去,县衙中沾满灰尘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