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飒飒的鼓吹着,依旧是没有一丝的云彩,拥入怀的除了炙热只有沉闷。
祭坛是木制的三层,早就搭建好了,何牧之正在一旁看着,小赤狐几次三番想要蹦跶出去,但都被王小幺紧紧的揪住了。
无定和尚的嘴唇有些干,穿着的百衲衣洗的发白,手中拿着一串佛珠,盘腿坐在祭坛上。
日头似乎更加毒辣了,两旁的老树耷拉着头似在叹息,谷地里的苗已经蔫巴了,褐色的大地裂开了一张张饥渴的嘴。
无定和尚袒胸露乳,左肩上是褐色泥土混着盐巴糊成的一条长长带状,鸟啼也歇了,虚弱的虫鸣时不时的叫唤两下。
风更闷热了,无定和尚的百衲衣已经湿透了,百姓全都围在一边紧张的等待着,就连岁的孩童都揪着衣角。
“阿弥陀佛”
无定和尚显得宝相庄严,三丈高的台子上插着十八面黄褐色旗帜,褪去手上的佛珠放在了桌上,用混着泥的水清洗了双手。
滴滴液体顺着手腕滴落下来,无定肃着脸双手持着佛珠,盘腿正坐,开始念念有词。
日头越发的毒辣起来,底下焦急等候的百姓已经昏倒了几位,何牧之的脸色也起了些波澜,若真是这场雨求不下来,那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风来”无定和尚双目瞪圆,口中猛的大喝了声。
无源之风猛的席卷过来,炎热的空气骤然降了温,何牧之稍稍松了口气。
无定和尚面色赤红,右拇指紧紧捏着佛珠,在高台上迎着风猛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佛珠混合着血腥味以及泥土味,沙弥神色一变,急忙想要冲上去,但是被无定凶狠的目光硬生生瞪了回来。
“找散开去田里找找活的动物”无定迎着风呼喝起来。
百姓顿时一哄而散,龟裂开的苗田里瞬间涌的严严实实,人们背挨着背,腿碰着腿,全都弯下腰细细搜了起来。
风,愈发的大了起来,云层已经积了厚厚一层。
“找着了我找着了”
一个庄稼汉子手捏着拇指粗细,巴掌长的泥鳅激动的叫了起来,围观的惊羡、欢呼,沙弥飞步跑了过去,一手拖着泥鳅,谨慎而又急切的向着祭坛上跑了过去。
无定一抄手接过那泥鳅,小心的让它滑入碗中,然后又高座在了台上,呢喃念了起来。
顷刻之间,风来,云结,便是连空气都觉得湿润了许多。
无定扫了何牧之一眼,仰着头看着天,又一声高呼“来雨”
空中炸雷猛的响了起来,三声旱雷不仅轰在了穹顶,更是打在了百姓的心底。
“雨来了,雨来了”
“挨过去了挨过去啦”
欢呼声不绝于耳,何牧之也轻吐了口浊气,王小幺羡慕的看了无定一眼,小赤狐趴在他的头顶有气无力的叫唤了两声。
无定抹了抹嘴角殷出的血沫,惨笑了声,刚准备起身行礼,脚底下一个踉跄,从高台上直直摔落了下去。
欢呼声顿时戛然而止,沙弥离得最近,也是反应的最快,一抄手就托住了无定肥胖的身躯。
空中两朵绽放的血雾尚未消去,天空中刚刚响起的惊雷也只两声。
积蕴了一会功夫的乌云层似乎要散开了,刚滴落在地面上的两三滴雨水也有停止的势头。
何牧之连忙拽着步走了过去,无定和尚脸色惨白,胸口更是起伏微弱,甚至几近欲无。
一缕浩然正气从何牧之的身上渡了过去,无定哑着声大喘了许久,才断断续续的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