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正有一人伏在桌上酣睡,木制的发簪歪歪斜斜的叉着,半撑不住的发丝如水泼一般洒了开。
“先生,先生,讲学的时辰到了。”
说话的是一位年岁尚幼的男童,头上顶着一簇蓝布帕扎起来的冲天鬏,神色窘迫的轻声唤着睡在书桌上的先生。
何牧之伸了个懒腰,缓缓睁开了眼,双眸中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沧桑与恍惚。
屋外的暴雨适宜的大了起来,犹如一道白练横盖住了这片苍穹,溅起的水珠带着丝丝凉意让何牧之清醒了些。
“几时了”
“先生,未时三刻了。”
何牧之先是摊开双手,仔细的看了看,接着又起身环顾了这间熟悉而又陌生的桌子。
过了许久,那小童都等的有些局促不安起来,何牧之才恍然道“未时三刻,要去讲学了啊。”
青石板路连着前面的院子,这是这座小村子里的祠堂,最前方被改成了村里孩子们的学堂,中门处的偏房则是何牧之临时居住的地方,最里面的大堂便供奉着祖先的牌位。
小童竭力的踮着脚尖,手上撑着的油纸伞被雨打的歪歪扭扭,他小心的将伞面并向了何牧之处,他的半边身子却已经湿透了。
何牧之走在青石板小路上,四周是轰然乍响的雷鸣,入目皆是如同珠帘般的雨幕,噼里啪啦的打在寂寥的大地上,也在何牧之的心中掀起了涟漪。
“大梦初醒,恍惚人间四千年。”何牧之心中轻叹了声,目光中又对梦中的世界露出了神往,“百家争鸣,诸多文道圣人,那才是读书人向往的世界啊”
脚底下的步伐并没有因为思绪而放慢,短短的路程走的自然是极快。
原先有些喧闹的屋子瞬间静了下来,一群年不过十岁的孩童正端坐在位置上,一路陪伴的小童回座位上站了起来。
一群孩童起身弯腰作揖恭敬道“先生午好。”
“坐。”
孩子们刚坐回凳子上,立马又恢复了爱动的本性,尤其是这难得一见的大雨,更是让他们十分激动。
“先生先生你有见过这么大的雨嘛”
何牧之摇了摇头,说起来,他在这学堂中虽说是教书先生,但是不过就是教孩子认些简单的字,做些基本的算数罢了。
村中之所以将孩子们全都送过来,也不过是贪图学堂午间一顿吃食罢了,这群孩子一旦过了十岁,基本还是回家做农活
“嘁,王二石,你就是少见多怪,俺娘说了,这是龙王爷发怒哩”
另一个小男孩洋洋得意的站了起来,天边恰巧响了声惊雷,又瞬间将他吓的坐了回去。
学堂里瞬间变得吵闹起来,半大的小子谁都不让着谁,正执着自家娘亲或者是叔伯爷辈的论调争辩着这场大雨的由来。
何牧之就这么挂着笑意看他们各执一词在争论,窗外的雨是愈发的大,从屋檐上连成一条银线滚落在地。
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学堂里的争吵声才渐渐消散,占了上风的人自然是洋洋得意,而落了下势的孩子也气鼓鼓的不甘示弱。
何牧之脸上挂着笑意,轻轻卷起手边的书册敲着桌面“好了你们要听龙的故事吗”
“要听要听”叽叽喳喳的欢呼声夹着希冀。雀跃的就连刚刚对峙的双方都摒弃前嫌,各自撑着手认真的看着何牧之。
何牧之先是思索了会,这才在“哗啦啦”的雨声中抑扬顿挫的说了起来。
在极中之地有一个强盛的国家称之为大唐,这一年,大唐旱灾持续了整整一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