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现在
邱黎余光中瞥了眼那边阴云之下的人,只是面上做出放松的表情,将手轻放下,宽大的袖袍遮住了他手中紧捏的扇子。他脸上勾起了一抹轻佻放松的笑意,对着那笑得一脸白痴的男人,不动声色地说道
“我竟不曾听小柒谈起过她的家人”
那边的阴云中隐隐有光芒闪烁着,想来这场功德雨即刻将至。也只愿这几人所说的话能有几分可信,可千万别在这时候搞事情啊啧,这疯子真烦。
邱黎在心里将各种想法都过了一遍,手头上的扇子倒是握得紧紧的。
典型的口嫌体正,也是没谁了。
其实人和人之间的交往真的是奇妙至极。就像他第一次在荒山碰见霖柒,那时候他诸事不顺,孤身一人在外闯荡,凭着一手铁扇和控风的能力以及这古怪的性格,也闯出了几分名声,大多是贬大于褒,实在狼狈不堪。
后来,身上灵石花尽了,没办法了,也只好干起以前被自己所不屑的勾当,一个接着一个,不伤人性命,只取半囊钱财,一边取一边漫无目的地游荡,无所去处。直到走到了荒山,碰到了霖柒,本想着看她年纪小尚且稚嫩,本着大家好的想法意思意思的。没想到刚摸到了一块灵石,就被她暴起压着打了半晌。
这疯子也是真心狠手辣,为了块灵石,把他打得肝脏受损,若不是后来低声求饶,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了呢。
那为什么还要跟着她呢
为什么还要为她考虑良多,视她为知己至交,哪怕知道在这人眼里自己恐怕轻如蜉蝣
邱黎眸光暗了暗,就那么当着所有人的面走到了昏迷着的人旁边一处,对着看来的祁凌言和墨卿微微躬身作了个揖。
他身后是微微张口却没来得及说话的墨凝和脸色淡然毫无表示的墨染。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小心谨慎肯屈身侍人的人,所以得罪的人遍布北域,也不差这几个南域之人。
剑尊又如何
人生自要活得快活
这也是为什么邱黎能与霖柒走到一起的原因。
以着同样戏谑玩味的态度看待人生,毫无顾忌,放纵放肆。
以及,同样的疯。
邱黎想,可能是不打不相识,又或者是当年筑基的自己竟被一个十岁左右的稚儿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太过玄幻了,反正自那天被打后自己也是收敛了些,成天想着怎么找到那个小屁孩儿,然后把她狠狠打死
太丢脸了简直黑历史
再后来呢
这人长开的脸庞即便满是血污也照样能辨别出那近乎完美的弧度,跟她小时候还带着点儿婴儿肥的脸完全不同。
可就是那么小的屁孩,跟他一路打闹,互怼,仗着自己年纪小到处撩妹,甚至于敢在一群筑基后期的围困下对他不离不弃。
什么时候他们从敌人变成了现在的挚友
好像潜移默化里,他们的关系就变了。
邱黎嘴上不说,心中却记着,这个人的珍贵。
第一个挚友,也是唯一的知己,在他昏暗无亮浑浑噩噩的时候仿佛一道光,骄矜如阳,鲜艳明亮地闯了进来。
她是同类,却活得更快活。
邱黎一开始只是向往她的生活,后来却在这种莫名的向往中生出了亲近。
这是挚友
墨凝被他这旁若无人的大胆给惊得目瞪口呆,一堆解释的话还没说出来,人家就不睬你了,自个儿走了,这是何等的操蛋
反正墨凝是被噎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