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佛子看了看左玟,从捡起地上一枝芦苇,轻轻掷到江水中。
而后在左玟惊奇的目光中,优昙缓步踏出。拨开芦苇,如履平地至江面上,稳稳踩着那芦苇转过身来。
还是玉色袈裟,还是秋日暖暖的阳光。白浪争而顶其足,如神祇般光辉耀眼。
那僧人丰神色泽,眉间胭脂红痣,不偏不倚,恰是吉祥。褐色的眼瞳望着她,微微含笑,
“左施主,渡江吗”
左玟先是一愣,而后失笑。郁气尽消。道,“大师有此兴致,我怎能不奉陪”
同样捡起一支芦苇,轻飘飘扔到优昙身旁,迈步跟上。
江对面,昔日凤栖山的土匪王二麻子,因为认罪态度积极,他兄长又交了赎金,已然出狱。洗心革面在江边当上了渔民。
正要收网回家,忽见两道身影凌于江面,一同随波逐浪而来。秋风吹鼓得衣袂飘飘,落日余晖下,宛如神仙。
王二麻子先是震惊,“个斑马娘的,神仙下凡了”
待看清了其中一人的玉色袈裟和光头,震惊立马变成了惊惧。倒抽一口凉气,膝盖一软,直接跪了。
“大,大师饶命”
在左玟休沐的第五天,他们回到了京城的大相国寺。
此时天还未明,大相国寺里已有僧人在做早课。
佛塔前,正别离。
“这几日多谢”
优昙微微摇头,目光澄净,温和道,“能与知己同游,不胜欢喜。”
左玟笑了声,“既然如此,我便不谢了。”
左玟转过身,正要朝大门走去。却听得下方清和的声音缓缓道,“九月初九那日,不要来相送。”
左玟的身子在静立一瞬,回过头注视优昙。
四目相对,风声极轻。她微微颔首,应了声“好。”
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佛塔前,优昙一路望着左玟离去,面色祥和,无悲无喜。他双手合十,腕上却再没有了佛珠。
“阿弥陀佛。”
不相见便不相念,不相送,便不算离别。
如此甚好。
从大相国寺走回相府,左玟就没有前几日那么太平和清净了。
天色将明,京城的街头已是热闹非凡。这种平常的热闹水平,在发现左玟的身影后,一瞬间炸开了锅,爆发出平时十倍的热烈。
一早起卖菜的菜贩子惊喜地指,“快看,那是不是左丞相”
旁边买菜的妇人眯着眼一看,“是左状元啊不,应该是左,左娘子”
菜贩子登时怒了,“你放屁明明是左丞相”
妇人不甘示弱,“是左相,也是左娘子。”
“传闻,都是传闻”
买菜的和卖菜掐了起来,却有更多人喧闹起来,对左玟指指点点。
有个卖花的年轻姑娘带着些期冀,高声喊,“左丞相,你当真是女子吗”
一直面色如常行走的左玟偏过头,看向那姑娘,微笑点头。
“是。”
一句应答,掀起轩然大波。
“真是女子”
“左相真是女的,那,那江州水患彗星袭月,也都是因为她”
“不可能你别瞎听那些读书人胡扯。”
却有一老学究摇头晃脑,“彗星袭月,江州水患,皆因左相隐瞒女儿身提出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