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停顿了起来。
“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无数的声音重叠,有男人有女人有孩子有婴儿哭声,声音从陆嬷嬷单薄的的身体喷谢而出。
楚恕之被魂音所伤顿时七孔流血,他迅速用血在脸上画出了一张鬼面才勉强抵御住这些声音。他抬头看了眼郭长城,郭长城没有任何动静生死未卜。此时,他耳畔传来空灵的声音,像是叹息像是怜悯带着生机福扫一切隐喻。
“以神之力,渡万劫苦鬼,平天怒至人怨,由己身,随起”
楚恕之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昆仑神君的神体,那个曾经不着调的痞子气退却,某种更厚重、更坚实的东西跟着水落石出,飘散而下的头发自带飘闪着萤灵,那双琥珀的双眼仿佛里面是万秋千载的韶光岁月沉淀下的静谧的光。
灵魂深处受到极大的震撼,楚恕之不自觉跪下,这种来自无缘由的敬畏让他一片空白的戳在那里。
赵云澜张开双手,他身上的光刺破了虚假的幻象,陆嬷嬷的身体转瞬腐朽露出了内里的棉絮,直到最后一块剥落。
整座山开始剧烈的震颤,楚恕之这才豁然惊醒发现他们一直在隧道之中。他摇摇晃晃站起来看到倒在前方的郭长城,赶紧将他从土堆里拉出来,脸是热的,太好了没时间给楚恕之庆幸,隧道开始坍塌,脆弱的水泥爆裂的声音带着泥土纷纷落下。楚恕之扛着郭长城没命的飞奔。
幽冥感受到沐浴在神光之下像是洗髓脱胎般的舒爽,越来越多荧光聚集在整座山的上空,然而地震还在继续。以他们为震源,楚恕之和郭长城在赵云澜身边趴下,人力在自然的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楚恕之抬着头看古老的神君,原来这就是神灵神君一怒排山震土纵是生灵也要从头再来。
山开始崩溃,原本应是干涸的季节可是山泥土崩石裂如同洪水,当地的人分奔逃命,他们只知道这座口耳相传的不详的山走到了命运的尽头,然而当泥石流绕过了他们赖以生存的村庄,不少人望着上空恍如银河的青蓝色光晕,流下了眼泪。
楚恕之怀抱着郭长城,他抬头看着浩荡的婴灵纷聚而来形成了肉眼可视的灵河,不可谓不壮观至极那些阴阳界之间的非人非鬼非魔非神夹乏其间不至阳寿尽不得超生的水圣子,世间没有哪个神灵乃至地府都不愿去超度,而能这样耗损神力的也只有这个无穷而慈悲的古神。
“大荒山神昆仑神君赵云澜快停下你快停下你会死的你不可能救下世间所有的婴灵你要前功尽弃吗”
赵云澜被狂风吹得散乱的头发也掩不住他青白的脸色,他知道自己也快撑不住了。抽出了那根沈巍给他的大神木发簪,发簪在他掌心隐隐的光泽。不知道为什么眼前浮现了他闹着玩求婚的走马灯,仅仅只是痴笑了一秒所有的笑意顷刻消散。
楚恕之看着赵云澜用力将什么插进泥土里,像是一阵强心针。原本崩溃流散的山流,顿时缓慢了起来。赵云澜插入的发簪源源不断生出了灵力,像树根般的痕迹迅速的扩散,慢慢抓紧了松动的泥土。
赵云澜松开手的地方喷发出了类似春天和煦的风,它温柔而坚定地刮走了冬日冷冽的气流,整座山开始笼罩在楚恕之后知后觉的叫做生机的力量。他无端激动得生出了鸡皮疙瘩,遂而为自己的无能为力热泪盈眶。他想恐怕天底下再也不会有人能亲眼看到曾经有这么一个伟大的神灵将自己的生机导入一座无名的小山之中。
“去吧”
赵云澜轻轻招招手,那浩荡的灵河转瞬被吹动,如同湍急而欢快的河流奔向了墨色的天野。而精疲力竭的赵云澜不知道即将迎接这些婴灵的地府此时也处在水深火热之中